手下像淋了一脸血雨,顾不得擦抹,就见沈怀信身体一歪,从马上栽下。
“大人!”
沈怀信人事不省。
等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入目是蓝色的天,和白色的云。
云轻软,沈怀信感觉自己的魂儿也像变轻了。
但这美妙不过短短瞬间,他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平板车上,已经进了城。
回想晕倒之前的事,他挣扎着想起,却又觉得浑身酸痛难受,头也疼,心口也疼。
旁边的手下见他醒了,赶紧道:“大人,您醒了?属下借了一辆路过的平板车,先送您回来,您再忍忍,很快回府,让大夫给您看看。”
沈怀信想斥责手下自作主张,不该送他回来,可转念一想,他在那又能干什么?说不定还得再吐第二口血。
先回来也好,他这身体,也实在撑不住了。
平板车破旧,还有一股难闻的味道,不知道之前拉过什么东西,不过,好在能躺着,他身上还盖着斗篷。
闭上眼睛,等着到府。
街上十分热闹,各人悲欢不相通,他不高兴,可别人开心。
不但因为过节,还因为各种小道消息。
“听说了吗?”
“你说天雷的事儿吧?全城都知道了,我能没听说吗?”
“垂死病中惊坐起,小丑竟是我自己,一觉醒来,祖坟被天雷劈了!”
“我的天,这可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惊天稀罕事。”
沈怀信在小平反车上睁开眼——垂死病中惊坐起?天雷?祖坟?
这不是在说他家的事吗?
“可不是,我家世代居在此处,从来没听说过这种事!”
“这得是什么样的罪过,才能让天雷降下呀?”
“据说是镇守南天门的金甲武门怒了。”
“我可听说,这金甲武神以前就曾劈过不少地方,都是一些做过大恶的人。”
“啧,也不知道这沈家究竟是做了什么恶。”
“这也没听说呀,不过,这几年护城军是真嚣张,走哪都横冲直撞……连曹刺史都快被欺负死了。”
沈怀信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一下子坐起来和他们理论,把那些议论的都抓起来抽几十鞭子。
但想到那句“垂死病中惊坐起”,他就怎么也坐不起来。
最终,把斗篷往上拉了拉,盖住头脸。
先忍,忍一时再说。
可有的时候,偏偏就是不能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