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锭笑眯眯。
“对吧,你也觉得,对不对?”
“那是,有个故事叫范巨卿鸡黍死生交,为了赴朋友张勋的千里之约,竟自刎而亡,而他的朋友也没有辜负他,为他办好丧事之后,也自尽死了。这,才是典范。”
银锭惊讶,认真思量一番,点头道:“老先生高论,这个故事我还从来没有听过。”
吴舟册为人师的劲儿又起来,摸着胡子说:“老夫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也算是有点学问吧,教过几个学生,也都算有出息……”
他正自夸,银锭打量他几眼道:“那他们可不太仗义。”
吴舟册一愣:“此话怎讲?”
“老先生你……”银锭似是欲言又止,“恕我直言,如果您是我的老师,又把我教得特别有出息,那我一定好好孝敬您,我是不会让你穿成这样的,破衣烂袄,哆里哆嗦,一个人到这里破祠堂里来,借着一点余火取暖。”
吴舟册:“……”我平时也不是这样好吗?
“我这……”
银锭继续说:“我看要么是您没有把他们教好,不知道尊师重道,要么就是他们觉得,你这个老师空有其表,表面上仁义道德懂得挺多,典故一个接一个,但实际上金玉其外,烂棉花絮子在里头,就跟个绣花枕头似的。”
“所以,他们一定才不尊敬你,任由你穷困潦倒。”
吴舟册心头一堵,脸红脖子粗,好在天黑,不至于太失态。
但其实银锭什么都瞧见了。
心里又笑又骂:诡计多端的老头子,该!叫你陷害我们王府,就你这把老骨头,还想翻浪,连这身破棉袄都压不住!
银锭说完,也不再理会他,拿个大软枕靠着柱子,披上大氅,闭上眼睛睡了。
吴舟册看他这一身,再看看大引枕,心里这个气。
这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又莫名其妙被人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