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若游丝的黎沁睁开眼,看到阮筝,她鼻尖发酸,眼眶湿热。
阮筝狠狠吸鼻子,一手摸着隆起的孕肚,一手握住她冰凉小手,哽咽,“黎沁,坚持住,不许有事。”
怀孕不宜情绪太过激动,但看着这样的黎沁,阮筝彻底失控,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冲破阀门,心脏宛如利器在绞。
黎沁,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如今却像个被人折翼的娃娃,喘息之余都仿佛会断气。
她慌了,怕了,害怕黎沁撑不住,害怕她真的会舍她而去,更害怕她闭眼。
“阮,筝,下,下辈子我们,还做闺蜜,我可能,不行了,好痛好痛。”
“不许胡说。”阮筝崩溃打断她话,握住她冰凉的小手一直在颤抖。
肚子隐隐有痛意传出,她知道是自己情绪过激导致,可她现在无法沉着,无法淡定。
“鄞君烨,你快点,再快点,黎沁快要撑不住了。”
阮筝见黎沁眼皮越来越沉重,急得险些泪崩咆哮。
前面开车的男人没说话,气氛死一般静得可怕,阮筝死死握住黎沁手不松,双眸高高肿起。
自打阮家大火后,阮筝总觉得死亡离自己很远,但现在她却真真实实感受到死亡在逼近。
她感受黎沁体温在一点点流逝,感觉她气息越来越虚弱,她崩溃了。
哭声在车厢压抑而沉闷,像极了她当年面对爸爸妈妈离开时的脆弱和无助。
鄞君烨大手握紧方向盘,全程冷静的可怕,甚至阮筝哭泣他都未掀眸从内后视镜看她。
他的目光只聚焦在前面路线上。
鄞家浸染多年,他太过了解现在冒失鬼情况,他也知道与阎王抢人太危险,搞不好他们三条命都会葬送。
但是不抢不行,哪怕有一线生机,他也得把冒失鬼这条命给夺回来。
脚下油门踩到底,可阮筝却察觉不到分毫,她视线只在奄奄一息的黎沁身上。
见她眼眸越发垂帘眯紧,她哽着声音喋喋不休在她耳边说话。
听到动容之处,黎沁会手指动动给与她回应,可眼皮却怎么都掀不开,沉重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狠压住。
阮筝呼吸发紧握住她手,涩得难受的喉咙像有异物卡住,咽不下吐不出,很煎熬,很崩溃,很无助。
兹。
终于,车子驶进医院。
急救医生三五两下推着黎沁往抢救室跑,而阮筝绷紧的心也终于放松。
双腿一软,她险些跌跪在地,蓄在眼眶的泪水源源滚出,她胸腔滞紧发疼。
黎沁,你一定要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