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琛是念及这帮小孩和年年同龄,他们眼巴巴瞅着自己和年年抓了那么多知了。
于是他便想着将那两根爬满了知了的树杈拽下来,让这帮小崽子们自己抓。
“你们自己摘,谁摘到就是谁的,不许抢。”
傅司琛站在树下,一只手拽着树杈。
这一刻,他在这帮小屁孩们的心目中的形象也更加宏伟了!
带头的那个‘孩子王’小铁锤,先前还嘲笑过年年是个没爹崽!
还曾经带头起哄不让大家和他一起玩。
小屁孩懂啥。
都是大人们背地里嚼舌根,说多了,就被孩子们给听着了。
这帮孩子们发愣站在那一丝不动,反应了好一会这才试探着往前走去,一个个的,还总朝着傅司琛的方向瞅。
似乎是不相信他居然这么好,会帮他们主动抓知了。
见他真的什么都没说,一帮小崽子们动作飞快,争先恐后的拽着树杈手往上面伸。
铁锤不顾那些知了快要被别的孩子们抓完了,他小跑着冲过来,有些害羞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嘴里喃喃一句,“年年弟弟,对不起,我之前不知道你爹是当兵去了,我不应该带着他们一起笑话你,说你没爹,我以后不会了。”
这孩子的一番话,听的傅司琛心头一惊。
他是没想到。
年年打小竟然还在村里受到同龄人的孤立。
铁锤比年年大了四五岁,他余光窥瞄到一旁这个站的笔直身材魁梧挺拔的男人时,心头隐隐生惧。
哪怕,他已经主动找上年年道歉了。
傅司琛半蹲在地上,他用手揉了揉年年的脑袋,“他们总是欺负你吗?”
听到这句话的铁锤‘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边上跟着他一块出来抓知了的小子们也不知道发生了啥,立马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一个个目光木讷的朝着傅司琛父子俩看了过去。
铁锤身子一抽一抽,“我以后真的不敢了,叔,你别生气,我给年年弟弟道歉,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敢了……”
年年垂下了长睫,盯着脚背思考了很久,这才温声说道,“也不算吧,铁锤哥哥之前也送过知了壳儿给我,他们也没打过我。”
“我就是年年的爹,你们要是和我家年年好好相处,那过去的事情都可以既往不咎,只是,往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家年年,我一定不会轻饶了他,知道了吗?”
傅司琛的话,掷地有声。
小树林里一时间寂静的出奇。
铁锤他们一帮小子们点头如捣蒜一般,异口同声的回答着——
“叔,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乱说话,更不会欺负年年,你……你可千万不要枪毙我……”
铁锤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声音打颤,身子还一个劲抽搐着,嘴里含糊的嘟囔着。
枪毙?
傅司琛听着这孩子的话,简直哭笑不得。
想来这也是背地里大人们说了啥,被孩子们听下去,以讹传讹导致。
他抬起了大手轻轻地拍了拍铁锤的肩膀,“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枪毙谁,那也是要看法律的,法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更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
铁锤听的一知半解,但,他知道了年年他爹不会枪毙了自己,心头压着的那块巨石也总算得以落地。
“叔,你把桶子给我,我们带着年年弟弟一起去前面抓,这个点,马上前面的杨树林里的知了都要爬出来了!”
铁锤说完这番话后,还主动牵起了年年的手。
从小到大这还是年年第一次体会到和同龄人一起玩耍的快乐。
以及享受着被他们羡慕的目光。
傅司琛将桶子递给了铁锤后,便不紧不慢的跟在他们的身后。
他没带过孩子,也小心翼翼,生怕因为自己的存在让这帮小崽子们心头有压力,所以玩不开,离太远,他又放心不下这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儿子会遇到什么危险麻烦。
年年也总时不时的回头朝身后看过去。
见着爹爹总跟在他们后面不远处,他莫名的心安,笑起来,脸上那随了沈安宁的小梨涡里像是灌了蜜似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