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寅礼去送人,虞雀留在这里陪谢母他们。
她抬头看了一眼。
谢父的背脊佝偻,双鬓发白,比起上一次见到的样子要苍老太多,看来丧子之痛让他遭受的打击不大不小,揉着眉心,他目光看向旁边的谢母。
语气听不出来责怪:“你刚刚太冲动了,不应该在警察面前那么说,到时候他们会以为是我们家宅不宁。”
谢母嗫嚅半晌,只说:“我不是有意的。”
兴许是联想到刚刚去世的谢云鹤,她双手捂脸,又痛哭起来。
“我就是太难过了,云鹤这个孩子这么听话乖巧,可却有人要害他——”她哽咽说,“老二在国外没法回来,和他有利益冲突的只有老三了,可当初不是说好的吗!”
谢父严厉说:“安萍!”
安萍不再出声了,嘴角紧紧抿着。
谢父:“这件事还不一定和寅礼有关系,也可能是别人做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别到时候让另个孩子对你也生了嫌隙。”
安萍攥住纸巾,没说什么。
手术室门口,阴云层层。
虞雀适时端来两杯热水,一杯递给谢父,一杯递给安萍。
语气妥帖温和:“伯父,伤心容易伤身,你喝一口水,稳稳吧。”
等谢父谢全接过去,虞雀把另一杯水递到安萍面前。
“伯母——”
她话还没说完,安萍抬手直接把她的水打翻,抬眼冷冷看着她。
“要不是你,我们家又怎么可能遭受这么大的劫难,我的儿子也不会死,都是你的错!”
滚烫热水洒在手背,立马烫红一片。
虞雀倒吸一口凉气,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捂住了手,低眉顺眼地退到一边。
这个时候不需要说太多。
越说多了,越容易引起人怀疑。
只是安萍需要一个宣泄口,她的丈夫不行,儿子不行,这事就只能落到虞雀的身上。
她讽刺道:“你做出这个样子是等男人怜惜你吗?真可惜,我儿子不在这,也看不见你这幅委曲求全的样子。”
虞雀唇线默默抿成一条直线,没说话。
谢全看了一眼,见着安萍没有动手的架势,就和一侧赶来医院的助理商量起来。
凉薄又冷漠。
谢云鹤的去世对谢氏的冲击毫无疑问是巨大的。
可以说,现在的谢氏处于风雨飘摇的阶段,很多人会趁着这个机会过来落井下石。
甚至,分一杯羹。
他实在没精力管这些后院里的事。
而且,对于虞雀,他还是更偏心自己的妻子,想让她好好发泄。
谢寅礼回来,就是看见虞雀双眼含泪,倔强闭口不言的样子,他不动声色看过谢全,走过去握住安萍的手,低声问道:“妈,她欺负你了?”
安萍恶狠狠道:“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
谢寅礼扶着她腰,转过身到椅子上坐下,又说:“你都知道还和她计较,别到时候别人无所谓,气坏了你自己的身体。”
抬起眼,他看向虞雀,道:“你先回去吧,这边的事不需要你。”
虞雀沉默一二,转头出门。
她知道谢寅礼的意思,其实人这算是袒护她。
再留下去,对她没好处。
刚下楼。
身侧掠过一道人影。
她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过去,是李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