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骗了太多次的人,本能的对说谎的人信任不过来。
是的。
谢寅礼现在的话,在虞雀的眼里,就如同谎言一样,她再也不相信他,也不相信他说的任何话。
少女清凌凌的眸子里全是戒备和警惕,她的身体往后缩,拉开距离,身体肌肉紧绷间,抬头看向眼前的谢寅礼,抿了抿唇,她淡声道:“你又打算怎么糊弄我,拿一张假结婚证?”
谢寅礼嗤笑,“我干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
虞雀:“不然呢?”
她咄咄逼人:“谢太太真的允许我嫁给你吗,你不是要娶门当户对的人吗——”
“虞雀。”谢寅礼唇边的笑容淡了下去,他看向虞雀,眸色很淡。
男人就是这样,你顺从他,他喜欢你;你一旦不顺从他,他就觉得厌烦,甚至还要丢下你。
归根究底,他没有把你当做一个人去看待。
而是当做他身边的阿猫阿狗。
虞雀嗓音也淡了下来:“我只是合理的询问。”
谢寅礼静静看着眼前的虞雀,少女身姿挺拔绰约,巴掌大的脸少了一点肉,没有那么温驯了,更加扎手,她的目光看着他,抵触抗拒的姿态太明显。
就仿佛他是什么恶人。
平心而论,谢寅礼还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虞雀的。
至少,她需要的,他都给了。
但这不意味着虞雀可以随时得寸进尺,用他们俩的关系一再做威胁。
可谢寅礼忘了——
是他先放手,又是他先威胁,最后耍赖一样,在这段关系里步步紧逼。
他既要又要,得陇望蜀,怎么能怪的了别人?
虞雀看着窗外轻灵的天空,阳光缥缈地投射下来,把颜色苍白的建筑染黄,多了几分温暖的味道,和阴暗潮冷的车厢如同两个世界,格格不入。
灰尘飞舞,迷花眼睛。
她眼睫低垂,敛起眼底的血丝,语气平静:“谢先生,我其实也没有想要追问你的意思,我只是在告诉你,其实我没有那么好,你想要多乖巧、多温柔的女孩,外面都有,我不是那么特别。”
声音柔软,却也坚定:“…而且我也并非非你不可,说来惭愧,我当时向你索要婚姻,一是自保,二是因为我的确对你动了一点心思,不过这心思现在没有了。”
一字一句,如同刀刃重重在谢寅礼心口滑落一刀又一刀。
刺的鲜血直流。
谢寅礼唇角泛出一点冷笑,“你说的好像我非你不可一样。”
虞雀反问:“不是吗?”
谢寅礼:“我什么时候说过是了?”
虞雀长久停顿片刻,视线停留在关上的车门上,再抬头看向谢寅礼。
车厢内的气氛诡谲又冰冷。
忽而,谢寅礼淡淡说:“范荣,开门。”
范荣是在驾驶座上,心惊胆战的把虞雀和谢寅礼的对峙听完的,现在听见谢寅礼不夹杂任何感情的对话,他的心终于死了。
因为熟悉谢寅礼的都知道,现在的他是真生气了。
越是生气,越是平静。
这是谢寅礼的标志之一。
虞雀的目光顺势看向前面的升降板。
轻微咔哒一声,范荣硬着头皮开门。
瞬间,虞雀按住了车把手,向下转动。
车外的新鲜空气流动。
车厢内的窒息感一瞬间淡去。
虞雀抬脚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