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谢寅礼对自己的品性认知的相当清晰。
伪善阴鸷,天生冷血。
还有什么,不择手段和翻脸不认人——
都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的特质。
所以他做事从来不在乎手段,也不在乎会伤害到谁,掠夺是他的本能,侵占是他的欲望,就像现在,只要能得到那只小鸟,他在所不惜。
清澈干净的水杯倒映出男人的影。
谢寅礼懒散靠在后椅上,视线向下垂,而他对面是挤出笑容,面色极差的李芮。
两个人穿着的衣服都很正式,映衬落地窗里的高楼大厦的夜景,烛光曳曳,红酒倒映在高脚酒杯里,情调里掺杂着调情的意味,这么看倒也不算出格,就是……很奇怪。
因为桌上的牛排早已冷却。
李芮握着刀叉,手指收紧,她目光眼前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
懒散矜贵,却难掩凶悍凌厉。
直到现在,她还记得谢寅礼说的那一句话:“你可以拒绝,但李家的下场我不敢保证。”
大家都是在圈里混过的人,这句话的意思几乎都是赤裸裸的威胁。
后槽牙悄无声息地咬紧,李芮抬头看向面前的谢寅礼,问:“要是她不来呢?”
谢寅礼眼眸微深,不徐不疾说:“那就拿你父亲现在的位置开刀怎么样?”
李家现在全部的倚仗就是现在的李父。
李芮惊惧地盯着他,“你这个疯子!”
看着面前的烛光晚餐,摇曳的烛火闪烁,仿佛在讽刺她。
心口的愤怒、嫉妒和恐惧一起迸发,李芮豁然站直身体,一把扯下惺惺作态的巾布,声音高亢:“我不陪你玩了,我现在就要走。”
谢寅礼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抬起眼,他淡淡看着眼前的李芮。
李芮咬着牙,“如果你要动我的父亲,我就会把这些事全部告诉伯父听,谢寅礼,谢氏还不在——”
她话都没说完,男人站了起来,他身高颀长挺拔,一身黑西装,落地灯光暗淡地勾勒出他沉稳凌厉的模样。
光线晃动间,李芮的心头猛然一跳。
漆黑瞳孔的眼底是翻涌的滔天海浪,毫不掩饰,呼之欲出。
他完全没有遮掩自己。
“那又怎么样?”谢寅礼慢条斯理说,“你真的意味他们会一个外人和家里人翻脸吗?”
何况,谢家老二现在压根待在国外都不回来。
对于谢云鹤的死无动于衷。
谢全夫妇也知道,老二和他们离心了,他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谢寅礼,也是因为如此,他们对谢寅礼的决策虽然不赞同,但是带了一线包容的态度的。
谢寅礼意味深长说:“李芮,你是聪明人。”
李芮冷笑,两人其实到了这个地步,再装也装不下去了,她索性撕破脸皮道:“你难道没有发现她已经把你甩了,你做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谢寅礼面色沉了一瞬。
李芮道:“但我属实没想到,你这样的人居然也有真心。”
她嗓音嘲弄,上下扫视过酒店的装潢。
越看,心底越有不甘。
酒店房间可以看见是精心装饰过的,角角落落都没有放过,别出心裁的蓝玫瑰同昏醺的夜涌动,绸缎束缚在两侧,精心漂亮当中不难看出主人的用心。
再往外看,飘窗浮动。
这个房间能够看见京都最漂亮的江景。
偏偏她来了,虞雀没来。
提起眼睛,李芮唇角弯弯,扎向最狠的一刀:“你是真爱上她了,可惜她从头到尾都是利用你。”
谢寅礼猛然抬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