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
司昭君正坐在一旁看着我,见我醒了,缓缓向我走来。伏身看着我,给我递来一张纸巾。
“发生了什么?你一直在哭。”
哭了吗?我?
我伸出手,这才触碰到眼睛下温热的泪水。
扶着椅背缓缓坐直身子,恍惚间,我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好像我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现在回到现实中,我反而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边界了。
握着司昭君给的温水,玻璃杯里的水温灼热着我的手指。
疲惫的心也跟着舒展开来,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到了封城。
“封城……他也来找过你吗?”
“因为我们太熟了,所以他的心理诊疗不是我做的。”
也就是说,有别人为封城做。也是,长期承受着这种压力,是个人心理都承受不住。
我低头,喝了一口温水。
在水杯里,看到我浮肿的双眼。
看来,我真的是哭得很惨啊。
春节快到了。
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如织。
大家都奔赴在回家的路上。
倦鸟归巢。
这是到了……该回家的日子了。
回去的路上,我没有用封家的司机,我给薛正南打了个电话。
薛正南动作很迅速,很快就到了楼下接我。
我刚走出司昭君的诊室,就看到了薛正南站在台阶下。他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戴着黑色墨镜,双手插在兜里。
看着十分英姿飒爽。
见我下来,脱下眼镜,为我打开了车门。
我没有进去,盯着薛正南,语气严厉:“下次,不要再跟踪我了。”
他那么快来,很显然就是一直在跟着我。
薛正南一愣。
接着道:“是……是薛叔叔让我……”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管是谁,再给我发现一次,你就从薛家滚出去。”
说完,我狠狠地把车门甩上。
碰地一声。
我看到薛正南浑身一颤,接着叹口气,绕到了司机的位置。
车子里一阵死一般的寂静。我对薛正南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他小时候很照顾我。
但我对这个和薛月清长相近似的男人,并没有好感,我本能地讨厌他。
如果不是不记得回家的路,我恨不得自己开车回去。
薛正南似乎也看出我对他的厌恶,一路上很识相地没有开口。
车子到了封家,薛正南才问道:“阿雪,需不需要我进去帮你搬东西?”
“不需要。”我在封家没有什么东西,还不至于需要人来帮忙。
下车之前,我看着后视镜里,薛正南的眼睛:“还有。”
“是。”
“不要喊我‘阿雪’。”我实在不喜欢他喊我的名字。“……是。”
薛正南看上去似乎很难过,但我根本顾不上,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