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砖房艰难建好,他也因伤复员,可没住够两个月,就又被丢回来了这破破烂烂的老宅。
谭峥望着外面那光秃秃,没有丝毫人气的院子,又想到前段时间去邮局取回来的那六十多块钱,冷冷的嘴角也挂了起来。
呵,好一座青砖大瓦房!
还真是有点讽刺呢……
江悦就坐在他的对面,正研究着那百香果树,是不是也要请教谭峥,就感受到周遭的空气,像是凝聚了黑压压的乌云,沉闷得透不过风来似的。
她疑惑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的男人紧咬着唇,下颌角紧绷,锐利的凤眸里充斥着一股晦暗。
江悦不明所以,为什么他独自坐着,也会生怒。
难道是她刚刚的言语中有什么不对?
但是不可能啊,她认识他这么多年,除了她怠慢练武这件事,她就没见过他因为她的小举动发怒过。
她灵机一动。
“谭峥,你这也太深藏不露了,怎么会了解得这么清楚,你不会是去部队学种树的吧!”
谭峥瞥了眼兴高采烈的女孩。
“我们以往在部队要开荒,帮群众种地,有时候帮群众找丢的牛和驴。现在也算是个百事通了。”
现在想想,那段跟战友并肩而行,互相努力的时光,真的是他最无忧无虑的年岁了。
男人在提起前尘往事的时候,一向灰暗的目光,像是深蓝色的海面,突然折射进了一束光,褪去了以往阴郁。
仿佛就连轮椅里的身子,都坐得板正了一些。
江悦识趣地没有再提起,刚刚使得他情绪发生转变的事情,转身默默离开,按照他说的方法去做了。
知道谭峥的经历后,江悦在种植的时候,时不时的会请教他。
多少比她好点是吧?
她就是嘴上说得欢,但要真让她动手,她还是有点琢磨不清楚。
虽然有灵泉水了,但是江悦还是想把所有的农作物特性了解得清楚一点,因为她的实操经验,不一定有谭峥的多。
两个人,种菜的种菜,锻炼脚的锻炼脚,各有其乐。
江悦给谭峥出了一个新任务,每天都要锻炼脚,她前两天扎针发现了,谭峥现在的小腿肌肉已经出现了肌肉萎缩的迹象,任凭这样发展下去,再过一段时间,他的腿是有感觉了,但是要是肌肉全部流失,复健的时间也会被大大拉长。
这样他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彻底恢复好啊!
江悦教了他几个简单的疏通腿部复健动作。
为此,江悦特地外出,给他买了一个牛角板,对,就是刮痧用的那种牛角板。
“擦了药油之后,顺着从小腿往上刮,直到刮到……你看清楚了吗?”
江悦刚抬起头来,面前的男人,明显一副神游的模样,就落到了她的眼底,她想也没想的怒吼。
女孩的手白皙修长,虽然还只是贴着薄薄的一层肉,但是看得出来,已经褪去了前段时间黑乎乎小土妞的外表。
白皙的手握着那水润通透的牛角板,一下又一下的刮在他腿上,引起了阵阵轻轻的电流。
电流?他的腿竟然有感觉了?
谭峥迅速地从刚刚的回想中,捕捉到一抹信息。他整个人都处于巨大的震惊中,就听到一声大喊。
谭峥回过神来,就对上了一双怒冲冲的桃花眼。
“问你话呢,你会了吗?”
江悦气不打一处来,糟践自己也不是这样糟践的吧?
她都告诉他了,她一定会把他的腿治好的,怎么他就是这么不配合!
江悦知道自己没有执业医师资格证,他不相信自己也是正常的,是以又气又急。
就算谭峥再怎么迟钝,他也明白过来,她这是生气了。
想到这,他轻轻颔首:“会了。”
说着还轻轻地捏过了她手里的牛角板,在自己的腿上刮了起来。江悦冷哼:“还有这药。”
她伸手指了指,桌子上的某处。
谭峥刮腿的动作顿了一下,当视线落到那黑黢黢上的一碗,瞳孔不由得缩了一瞬。
“我能不能……”
“嗯?可不要给我听到你嘴里说出来的,我不喜欢听的话。”
江悦抱手,好以整暇地盯着他。
仿佛只要他说过不字,她能立即手撕了他。
谭峥麻木地盯着江悦的一张冷脸,最后认命地一口灌下了那苦得要命的中药。
江悦瞥了眼苦得面目狰狞的男人,桃花眼悄悄弯了弯。
让他之前做她师傅,教她武术的时候那么严格!
那时候她就发过誓,要是哪天他落到了她手里,她绝对不让他好过!
机会不就来了吗?
她把黄连的剂量加重了,减少了甘草的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