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安给忍冬使了个眼色,忍冬会意,搬来整整一沓宣纸放在顾雨柔面前。
顾长安很是善解人意地拿过一旁擦桌子的棉帕替顾雨柔擦了擦眼泪。
“等柔姨娘哭够了再写,宣纸还多着,姨娘不必替我省着。”
顾雨柔看看顾长安手中不曾放下的碎瓷片,没出息地吞了吞口水。
她不情不愿地拿起笔,写一张废一张,地上很快堆了很多纸团。
顾长安也不恼,笑眯眯地握住顾雨柔雪白的左手。
“咔喳——”
伴随着顾雨柔惊天动地的喊声,她的额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唉,柔姨娘这手日后怕是绣不了花了,好可怜呦。”
顾雨柔再也不敢作妖,乖乖提笔就写。
顾长安拿起宣纸看了看,仔细吹干墨渍。
她想了想,抓起顾雨柔的手按在江季成的伤口上,在落款处盖了个血手印。
“辛苦柔姨娘了,快些回去叫个大夫来瞧瞧吧,看疼的这一头的汗。”
晚秋扶着顾长安起身,替她拍了拍裙裳上的灰尘。
顾雨柔哭哭啼啼地被竹香扶着回雨季院了。
江季成也想走,顾长安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侯爷不是说今夜要留宿在如意院?怎好说话不算数呢。”
江季成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这伤需要回去看大夫,就不耽搁夫人用饭了。”
顾长安一只脚踩着他的肚子。
“侯爷忘了我也会医?我瞧侯爷头上的伤可不轻,我替您开颅看看有没有积血。”
江季成惊恐的睁大了眼,嘴唇翕动,尿骚味瞬间弥漫在花厅中。
顾长安,“.....”
晚秋几人面面相觑,完了,大夫人有洁癖,花厅保不住了!
顾长安距离他最近,绣花的锦靴染上点不明液体,嫌弃的直接将靴子脱了扔到江季成脸上。
她咬着牙,一字一顿吩咐。
“把花厅给我烧了!呕。。。”
晚秋的令,一句废话没有,拎起江季成的后脖领子直接甩去院中。
北尘扯着柱子跃至院中,看着装修奢华的花厅很快燃起熊熊烈火,所有物什瞬间付之一炬。
顾长安赤着足,搂着廊柱吐了个昏天暗地。
江明晏负手站在阴影处,眼底情绪复杂。
江季成看到他,像见到救星一般,爬到他身边,一把拽着他的大氅。
“二叔救我!您去向皇上要道圣旨,我要休妻!”
江明晏嫌弃地往后退几步,看着他满是血污的手,将大氅扯下,直接抛进火里。
江季成,“.....二叔!”
江明晏眉头紧拧,眸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厌恶。
“离我远点!你若要圣旨,明日上朝大可自己去求。”
晚秋拿来新的长靴替顾长安细心穿好,忍冬端了热水让她漱口。
顾长安坐下廊下躺椅上,长长呼出口气,压下胃中不适。
“滚出如意院,不然我连你一起烧了!”
江季成毫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度,凭着这女人的狠辣劲,她说得到就一定做得到!
贴身小厮扶着他,心中暗自腹诽,觉得侯爷脑子真的进水了,好端端的又来找了顿暴揍!有点活该!
如意院的火很快被扑灭,浓烟滚滚。
顾长安也不问江明晏为何在此,摊开的手心被划开一道深深的伤口,血汩汩往出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