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目光深邃似夜空,眸底的情绪有些复杂,自古帝王心难测,果然诚不欺我!
顾长安微微一笑,笑容如同春日枝头上开得最盛的花。
“陛下,您手中的那本书还有下半本....”
她轻轻垂下眼帘,不再开口。
皇上看一眼桌案上的书,又看一眼殿下跪着的顾长安,牙关咬得极紧,字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来的。
“顾长安,你可知欺骗朕的下场?”
顾长安磕头,态度不卑不亢。
“臣女不敢!”
皇上见她嘴里说着不敢,面上却始终带着浅笑,一副十拿九稳的模样。
皇后轻拍了拍他,纤细手指在他的手心画着圈,他满心的怒气突然就消失了个干净。
皇后笑问,“长安,你且与本宫说说为何要休夫?可是受了委屈?”
顾长安抬头,正对上皇后关切温柔的目光,她突然就鼻尖泛红,泪挂在睫毛上将落未落。
“禀皇后娘娘,那江季成宠妾灭妻,私吞臣女嫁妆,屡次殴打臣女....”
顾玉霖就见她跟戏精附体一般,刹那间就哭得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她将袖子微微往上卷起一小截,赛雪的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众人们齐齐倒吸口凉气,平时看侯爷文质彬彬的,没想到私下里对自己的正妻下如此狠手,如果娶的不是尚书的女儿,不知还没有命在。
顾玉霖上前放下她的袖管,扑通朝着皇上和皇后跪下,使全力捏了把自己的大腿,瞬间老泪纵横。
“求陛下和娘娘做主,微臣纵使不做这尚书令也得给女儿讨回个公道!”
顾长安眼角抽了抽,见顾玉霖疼得额上青筋暴起,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流。
必要的时候对自己都绝不手下留情,简直不是个人,是个狠人,!
皇上抚额,额角直突突,脑子里就跟炸开了似的。
这哪里是惊喜,这父女俩是想把他直接送走吧!
皇上气的厉害,也懒得搭理他俩,环顾一圈。
“怀化大将军何在?”
江明晏闻声上前两步,朝着皇上跪下。
“臣在。”
“朕听闻你从边境回来就一直住在侯府,你同朕讲讲,她说的可是实情?”
江明晏眼角余光看向一旁的顾长安,唇边挂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顾长安翻了个白眼,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
“你娘的..嫁妆可是我找回来的,做人不可忘恩负义。”
江明晏,“....!”
她那故意的一停顿,令他醍醐灌顶,终于明白这句话为何一直以来听起来怪怪的。
他轻轻闭了闭眼,袖中的手紧握成拳。
“回禀陛下,全是实情,臣看不过眼,也曾出手相帮,可奈何到底是他们夫妻二人的私事,臣不好过多插手!”
顾长安在心里默默骂了他祖宗十八代。
分明就是监视,却被他说得大义凛然。
眸光掠过的半刻,江明晏分明看见她眼中的鄙夷和不屑。
皇上沉思不语,脸上的神色却是愈加凝重。
“朕可许你和离,自古哪有女子休男子的,于理不合!”
顾长安莞尔,调皮地眨眨眼,语气软绵绵的,似在撒娇。
“姨夫,那您就为长安开个先例吧!万物之事,非天不生,非地不长,非人不成....只有想不想做,没有办不成的!”
皇上一滞,不可思议地看向一旁抿嘴偷乐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