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穿越来,她就一直忙着与明阳侯府周旋,揍渣男,斗绿茶,对付吸血鬼一般的秦老夫人。
都忘了自己如今才十七,花一年的年纪就已经嫁人了,造孽啊!
顾玉霖见她许久不曾开口,以为她是在为今后漫长的一生难过忧虑。
哪知她突然猛的一拍桌面,白玉茶盏都跟着跳了两下。
“您怎么那么早就把我给嫁出去了?俊俏儿郎千千万,万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今日起我要大面积撒网,一网捕尽天下美男,哈哈哈!”
顾玉霖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抽在她后脑勺上。
“当初是你寻死觅活的非要嫁,如何劝也不听,如今倒怪起我来了!”
她撇嘴,揉了揉被拍疼的后脑勺。
“那您就该直接把我的腿打断!或者一刀捅了江季成,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往火坑里跳!”
她叹息,“果然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古人诚不欺我!”
顾玉霖气得咬紧后槽牙,字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放屁!当初要不是她设计,老子压根没打算再娶妻!”
这话令顾长安突然就安静下来,黑漆漆的眸子沉沉凝视着他。
她声音原本是慵懒中带着绵软,像极了江南女子,可此刻却透着刻骨的寒意。
“那您知道母亲如何死的吗?”
顾玉霖蹙眉,略有不解地看着她。
“生你时血崩而亡,难道不是?”
这话问出口,他只觉胸口一滞,往事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那满床的鲜红瞬间让他红了眼眶。
见状,顾长安只是淡淡吐出两字,“不是。”
顾玉霖思绪一片空白,脑子里空洞洞的,只听见她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盘旋。
不是?不是!
花厅里渐渐黑下来,下人们不敢进来,所以也无人掌灯,厅中只闻二人的呼吸声。
“呵,您是不是该查查那两个孩子是不是您的种?”
顾玉霖只觉如坠冰窟,全身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他感觉手里被她塞了什么,他突然就失了所有力气。
心中旧伤疤被揭开,鲜血淋漓,没了直面的勇气。
顾玉霖脚步踉跄地往外走,好几次都险险摔倒,他推开前来搀扶的小厮,面色惨白地离开了公主府。
顾长安默默坐着,手边的茶已经凉透,梁下琉璃灯透过轩窗照进来,影影绰绰。
或许是同原主共情的缘故,她只觉得心中似被万千虫蚁啃噬,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叫嚣着。
良久,她似是自言自语地对着虚空道,“我会替母亲寻回公道!”
晚秋在花厅外徘徊,不时探头看一眼。
“晚秋,你进来。”
晚秋听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是哭过了。
“公主,您饿不饿?”
她在黑暗中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
“你陪我出去一趟吧!”
到公主府那一日,柱子就荣升为管家,每天忙得脚不沾地,见这么晚了顾长安还要出府,有些担心。
“公主,虽说京城治安还行,但太晚了,奴才派几个人跟着您吧?”
她勾唇,“确定?我要去小倌馆!”
柱子,“.....这...公主....”
看着一身男装眉目清俊的顾长安,到底将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那公主您小心些。”
顾长安猫腰进了马车,伸出只雪白的手朝他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