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学号和名字，夏橙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想避开殷战的目光。但是被他捏着下巴，她避无可避。

“你以前不是叫郝冬梅吗？怎么，现在改名字了？”殷战看不出情绪地问她。

他母亲以前是大学教授，在S市的交大教过法语。24岁那年，母亲做了一个手术在医院静养，他刚从国外读博回来，就替母亲代了两个月的法语课。

教书没什么难的，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对班上那个永远坐在后排的女生有点印象。就是27号郝冬梅，因为她上课一直都低着头不敢看他，像是小乌龟一样把自己缩在厚实的围巾里。

一直到离开交大，他都没看清过她的长相。

没想到居然是夏橙。

但是年纪对不上。

他当年教的是大三，按照夏橙的毕业年份来看，她当年应该才大一。

“大一就去旁听大三的课，这么爱学习？”他看不出情绪地问她，“不解释解释？”

夏橙急的快哭了：“我，那我说了，你不能开除我。”

殷战扬眉。

夏橙这才交代：“我是帮人代课的，郝冬梅是我在兼职群认识的学姐。”

殷战没听懂：“什么意思？”

是啊，他怎么会懂呢。

夏橙看着眼前家世优越的男人，心底一片涩意。难以启齿地开口：“那时候代一节课能赚十五块钱。”

殷战看着夏橙窘迫的小脸，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夏橙去上他的课居然是为了钱。

“你很缺钱吗？”殷战问这话的时候有点咬牙切齿。

当时很多女生挤破脑袋都想去听他的课，他以为夏橙也是……结果人家是看在钱的面子上才去的。

在她心里，他的吸引力居然没钱大。百八十万也就算了，结果连十五块钱都不值，这让殷战很不爽。

夏橙还没察觉到他的不爽，她现在在殷战面前，整个人都是自卑的。被问以后就诚实地嗯了一声：“我挺缺钱的。”

她其实特别羡慕那些胆子大，敢去找殷战搭讪的女同学。但是她家条件不好，十五块钱够她两天的伙食费了。

她上他的课永远只能坐在最后一排，点名的时候连头都不敢抬，就怕被老师识破代课的事情。到时候会受处分的，奖学金就泡汤了。

“殷总，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代课的事情你听过以后能忘了吗？”她怯怯地看着他问道。

殷战不爽地看向窗外：“我本来就不是你老师，代不代课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次的会议办得很好，以后继续在我手下好好工作，你早晚会有很多钱的。我们的关系不熟，但是我们和钱都很熟。”

他把话题重新拉回到工作上来。

夏橙听出他不想计较翻译住院的事情了，立刻高兴地应下：“谢谢殷总，我会继续好好为你赚钱的。”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很明亮，和久远的记忆再次重叠在一起。

但是这次殷战没有再提过去的事。

等她下车回家以后，殷战才开口问在前面开车的严明：“六年前的十五块钱很多吗？”

刚才他们的对话严明也听了一耳朵，觉得嫂子挺不容易的。

“嫂子家庭条件不太好，听我表哥说她平时也挺节省的，应该够她一天的伙食费了吧。”

一天三顿饭只用十五块钱？

殷战微微皱眉，有点想象不到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