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公鸡不敢靠近,坐在长廊边的椅子上老实坐着。
就在这时,我额头前啪的一声落下了点什么。我怀疑是长廊瓦顶上积了雪,这几天天暖化成了水,如今正在慢慢的渗漏。
便随手向上摸了一把头顶,正打算换个地方的时候,却触手之处一片凉湿,触感不对……
我怔了一下,随即竟然从头上摘下一缕水淋淋的长发。
头发上的水滴落得越发急了,我猛然站起,仰头向上望去。就见廊顶悬着一张惨白污秽的面孔,不但脸上血口纵横的没了好皮,两只眼睛也被戳成血洞,下巴嘴唇则是干枯焦黑,嘴唇皮已经没有了,两排牙齿齐齐露出,齿缝之间满是血涎。
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蜿蜒向下游来,正搭在我的肩上。我对视着看得清楚,发现上方的鬼脸子居然裂开了嘴,挤着满脸的伤口对自己狞笑!
这一下差点把我吓疯,我抱着公鸡往后退了一步,却不料未等叫出声,长发已经向下缠上我的颈项。我在半窒息的惊恐中哼出声音,长发如同触角,四处蔓延着覆上我的脸,见洞便钻。
沈家小姐远远的看在眼里,吓得立刻要嚎。好在此时一个身影快速从井边闪过来,我慌乱之中看了一眼发现是陆佑劫。
陆佑劫掸起双手,一上一下的抓住长发,轮换着慢慢往下拽。而那女尸顺势而下,对着陆佑劫张开血口。
“呼”的一声喷出黑气。然而未等黑气出口,陆佑劫便闪电般的骤然出手,手里把白布一抖,一团黄色的东西就塞进了那女鬼口中。
“爷爷请你吃黄金!”
女鬼面容不动,脸上两个血窟窿里忽的翻出两只白眼珠,随即将一双冰冷的湿手合上陆佑劫的脖子,显然是要活活掐死他。
陆佑劫见她头发缠住了我,双手钳住了自己,再无其他利器可以动作,便是放心大胆的抡起巴掌。
只听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陆佑劫连着扇了女鬼三十多个大嘴巴。而女尸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掐着掐着双眼转红,察觉出了异常——陆佑劫居然始终没有呼吸。
而陆佑劫也正视着她,看她不但眼珠变色,而且脑袋就像盛满脓血的皮囊一样,从大小伤口之中一股子一股子的往外喷起了血。
猛然向前直凑到了陆佑劫眼前,一条白色蛆虫蠕过了她血肉模糊的眼底。陆佑劫翘起嘴角笑了一下,随即低声说道:“臭娘们儿,你以为你恶心,我就怕你了?本皇子行走江湖的时候,你的三魂七魄还没凑齐呢!”
说到这里,慎虚从井边把自己身上的麻绳摘下,远远的扔给陆佑劫。陆佑劫单手接过,满不在乎的道“来吧,让我带你晒晒明天的太阳!”
陆佑劫嘴上说的凶猛,手上却不加紧动作。而女鬼再恶,也是由鬼化的,见了日光便要魂飞魄散。眼看陆佑劫不是善茬,女鬼骤然松开双手,水蛇一样缩回廊顶,显然是要撤退。
陆佑劫许是怕她会去袭击沈家小姐,单脚踩上扶栏跳跃出去,随即几大步跑到沈家小姐跟前。沈家小姐这会已经吓得双目圆睁,浑身乱颤。发现女鬼沿着长廊廊顶移过来了,慎虚见陆佑劫一个人制服起来吃力,立马拎起茶壶,二话不说浇了沈家小姐一头一脸狗血。
而我被糊了满脸水淋淋的长发,随着那女尸逃亡的动作被一路拖行。
“徒弟,把公鸡给我!”慎虚冲我道。
我被勒的几乎就要断气,头昏脑涨之际把手里的公鸡一把丢了出去。慎虚单手记过,一刀抹了公鸡脖子,然后对着女鬼的长发用力砍下。
只听“嗤啦”一声,就像火炭遇水了一般,浓厚长发迎刃而断。慎虚随手把公鸡向前一扔,公鸡挨了一刀,要死未死,拍着翅膀乱飞乱舞,正是撞上前方女鬼。而女煞影子一晃,瞬间消失,似乎是投井了,但又没有听到水声。
随即只见一阵黑烟从女鬼的头顶飘出,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之后消散在夜空之中,与夜色混为了一体。
我揪了揪脑袋上水草一样的头发,心里气的快要骂娘。想着季陆什么时候回来我非告这俩人一状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