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村长说,那辆车是他儿子早些年的时候买的。入手的时候是崭新的欧曼,开了三四年,就算倒手卖了也能卖个十五六万。保不齐这个叫梁子的,打的就是货车的主意。
在坟上动点手脚,这头害了村长一家,那头开着车去卖,两不耽误。
我越想越觉得毛骨悚然,打了个激灵之后对村长道“梁子家住哪?”
村长往前面小路方向一指“就那边的房子。”
“去看看。”
村长虽然不解我到底要干什么,但也按照我说的把我和苏屠带了过去。从我开始猜测货车这条线开始,苏屠虽然不动声色,但表情明显就是对这件事开始产生兴趣。
就算再怎么漠然,毕竟是个孩子。如果易烊的兴趣点在一些天体运动,那么苏屠的兴趣点就在这些诡异又未知的事上。
这是他的天性……
相比村长家的宽敞,梁子家显得十分寒酸。从小路走过去,就看见了一个没有院子的小户。房子后面的墙上裂了一道长长的裂痕,红砖的颜色在外面都看的一清二楚。
房顶不知道是漏了还是怎么,被罩了一块大大的透明塑料布,塑料布由好几小块组成,用黄色的胶带粘在了一起。
“梁子家是老房子了,一直没修过。”村长可能也觉得有点看不过去,给我们俩解释道。
“这梁子多大年纪了?”我一边走一边问道。
“三十多岁了,游手好闲的一直不肯找工作。前年娶了个媳妇,去年也抱上了娃,为了养家糊口也开始琢磨挣钱的营生了。所以听他说想要去拉煤挣钱,我才把我儿子那辆车借他的。我不差他那点分红和租车钱,就是想让他把日子过得好一点罢了。”村长语气里慢慢的恨铁不成钢。
我想他刚才电话里打牌的声音,还真是白瞎了村长的这份心思。
脑海里已经差不多把这件事给还原了个大概,一个游手好闲的混子,结婚之后发现没办法养家糊口,出去闯荡了一圈发现也没闯出个所以然,只好动起了歪心思。瞄来瞄去,把心思放在了憨厚老实的村长身上。
我抱着这个想法,和村长走进了梁子的家。
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毫不为过,屋子里像被一场大火烧过一样,到处都是黑色的灰吊。村长把房门推开,只见土炕上躺着一个女人身上盖着红色的毯子上面还压了一层棉被,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的声音,连忙坐起来眼神涣散,一只耳朵靠近我们的方向。村长连忙大声说道“我是村长,来看看你们家梁子回没回来。”
床上的那个女人眼珠未动,只是笑了笑招呼村长坐。
我也才明白,这女人眼睛看不见。
“不知道跟村长一起来的这两位是谁啊?”这女人坐起来摸索着把被角掖了掖,不让炕上那孩子受风。
失明的人耳朵都灵得很,我相信不光是人数,走路之间这女人甚至能感觉出我们到底是男是女。
“我们俩是大队上新来的会计,跟村长一起来看看你们家,顺便来送补贴。”
我也是半蒙半说,一般这种家庭,村上都会补助一些。而且现在正值年底,这个借口估计是个相当不错的理由。
“年前的补助我家梁子不是拿回来了吗?”
村长愣了一下,好像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张嘴就要说什么,立马被我拦住了。
“你家梁子拿回来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些没补齐的,今天来想知道知道上次他领了多少,看看还要补全多少。”我随口乱编。
那女人听过之后点了点头,伸手指着地下柜子上的一个铁皮盒子“贫困证和残疾证都在那个盒子里,还有梁子上回拿回来的补助都放在那里了。”
“这个,我们动不好吧。”村长说道。
“村长我还信不过啊,我行动不方便,你们就自己看一下吧。”女人性子倒是温温柔柔,只是可惜了这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