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回她什么好,说没关系?好像显得我太官方,但于我而言确实已经没关系了。
见我没说话,重媚觉得我还是耿耿于怀,接着道“重楼那个人你了解,他想做的事一定万无一失,他想要的人也一定志在必得。我们俩从在寝宫说起这件事的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知道了。”
看来我猜测还真没错,不是因为重媚,而是重楼早就有所防范。
“我要是说没关系你信吗?”我看着身旁的重媚道。
重媚愣了一下,似乎在想我这是真没关系了还是在置气。我看她表情少有的局促,突然有点想笑“我说真的,其实我从厄煞疆域离开之后就已经忘了这事了,那会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什么事?”
重媚突然问我,我把答案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总觉得说出来有些丢人。反倒是走在我们身后的季陆突然幽幽开口“追我。”
我反手打了他一下,瞪着眼睛让他闭嘴。季陆把想说的都说了个爽之后心情愉悦的闭上了嘴,我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
重媚笑了一下,但是笑过之后嘴角又挂上了一丝苦涩。许是想到了季陆对我,和慎虚对她之间的差距。我相信慎虚和季陆是同一种人,既然季陆能够做出现在的这种选择,我相信慎虚也一定可以。只不过我们之间唯一的差距,就是那个孩子。
琉璃的死,始终是慎虚心上的一根刺。那根刺没人能拔得出来,但是重媚却可以无限制把它往下压。重媚离慎虚越近,那根刺就被压的越深。其实在慎虚和我说那件事之后,我曾经问过季陆,如果当年我们也有一个孩子,因为我的转身离去而失去性命,他还会不会和现在做出同样的选择。
我本以为季陆也会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狠狠的点头狠狠的抱住我,确定的告诉我无论我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原谅我。但是季陆没有,他沉思了许久之后告诉我,这种话不要乱说。
那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季陆的答案肯定和慎虚是一样的。在那么漫长的时间里,越爱我,随之衍生出的恨就会越多。慎虚也一样,表面上看起来他没原谅重媚,其实他转来转去不原谅的只有他自己。
命运的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反复之间就是一个新的轮回,一段崭新的宿命。只是谁又不肯放下,谁又不肯忘记,守着当初的承诺和回忆,一路佯装轻松,披荆斩棘……
我们一路都没有再说话,我想着慎虚和重媚之间的关系,重媚想着慎虚对自己的恨,季陆想着当初我是怎么追的他,苏屠想着距离出口还有多远,陆佑劫想着什么时候能出去填饱肚子,慎虚仰着头,好像不对任何事服软,但却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是这了。”重媚带着我们停在山洞中的某一处,指着面前的墙道。
我纳闷的伸手摸了一把,却并没在墙上摸出什么异常“这?这也没门啊?”
“我跟你们进来之前,命人将这里打通,估计时间不到半柱香就能通上了。”重媚冷静的道。
她身上一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气质,之前我也幻想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把这么不着调的慎虚收服,但是看到重媚之后,我忽然就觉得好像什么样的男人被她收服我都不会太意外。
重媚看外表根本看不出年纪,只能约莫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但是眉眼中偶尔的表情会让人察觉到十七八岁少女的娇媚,也能感觉出成熟女人的风情。和卿酒酒的注定颠倒众生不同,重媚的美是多变的,也是不可抗拒的。
尤其是偶然之间流露出对一切漠不关心,也什么都释然的表情,更让我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打量两眼。
我问过重媚,她脸上那种释然的表情到底是怎么练成的。
重媚反问我,你试过爱而不得吗。
爱一个人,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爱不到的时候,就对所有都释然了。
我心疼她,但是看着她和慎虚两个人又无能为力。当一段感情中,两个人之间横亘着的加上生死的时候,外人的三言两语就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我们相顾无言,只能站在石壁边上,等着鬼族的人把这里从外面打通。慎虚不知道是太累了还是单纯的不想给任何人和他说话的理由,一听现在出不去之后便坐在地上,两手搭着靠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