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韵你别这样,”徐斌按住我的肩膀,这据理力争的样子,简直让我倍觉陌生:“小静是来当育儿嫂的。人家做家务是情份,不做是本份。”
闻言,我不禁冷笑:“那你呢?茴香肉吃得挺自在,宵夜便当顿顿不重样。所以当初雇她过来,只是为了服务男主人和小少爷的?”
徐斌皱紧眉头:“高韵,你现在怎么这样啊?阴阳怪气的干什么?小静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她——”“我阴阳怪气,还是某些人心怀鬼胎?”
我不客气地打断了徐斌的话,我说,“徐斌你有种过去问问她,今天我在小区院子里,看到她教小宝什么,你知道么?她让孩子叫她妈妈!”
“那又怎样啊?小宝无父无母,给谁当儿子不是当。你又不喜欢他,小静带他带出感情了,叫两句妈也正常。”
我以为徐斌会跟我一样震惊,却没想到,他堂堂一个高知分子医学博士,竟然能说出市井世俗一样胡搅蛮缠的歪理邪说!
“你居然觉得正常?”
我简直无语到极致了:“我是孩子的养母,你是孩子的养父。她让孩子叫她妈那我们两个算什么!”
“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高韵。”
徐斌重重叹了口气,同时松开了我的肩膀:“我跟你说不通,真的。小宝的到来,是为了让这个破裂的家重新回到以前的样子。不是为了徒增莫名其妙的争吵。”
“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以前?”
我的眼眶发紧,心脏抽搐。
我说:“丫丫已经没了。你妈从外面弄来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鬼知道她安的什么心!”
“那你还想让她怎么样!”
徐斌突然提高嗓音冲我吼,“丫丫已经没了,难道你要她自己生一个孩子出来赔给你么!还是说,只要她一天不死,你就一天过不去这个坎!”
隔壁的小宝被吵醒,哇哇哭起来。
我和徐斌打开卧室门,看到陶静从厨房冲出来,嘴里一路念叨着:“小宝没事,小宝不哭!妈——”
过来时,她看到我和徐斌站在门口,立刻改口道:“阿姨来抱抱”。
我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走过去,抢在了陶静身前。
我说:“我来吧。”
陶静愣了一下,脸上露出有点尴尬的笑容:“没事的高教授,我来吧。小宝认人,你不常搭手,不知道怎么弄——”
“我又不是没生过孩子。”
没给陶静再说下去的机会,我径自来到儿童床边,俯下身抱起了正坐在床里嚎啕的男孩。
这是三个多星期以来,我第一真正意义上地与小宝互动。
结果并不太顺利,十五六个月的孩子很认人。
他对我不熟悉,充满了抗拒和警惕。
我越是安抚,他哭得越厉害。陶静几次想上来插手,却被我坚持拒绝。
我看到陶静的眼圈似乎有点红了,急得一个劲看徐斌。
徐斌很为难,过来跟我说:“高韵,算了,交给小静吧。等会儿哭哑了。”
我看了徐斌一眼:“她也不过只带了孩子三个礼拜而已,谁说就一定最跟她?”
我抱着小宝,用以前哄过丫丫的那些摇篮曲安抚着他。
十几分钟后,也不知道小宝是哭累了,还是感受得到我身上从来未曾泯灭消散的母性。
他趴在我的肩膀上,沉沉睡着了。
我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婴儿床上,盖好被子,关上台灯。
徐斌已经在浴室洗澡了,陶静还在厨房里帮我准备番茄面。我轻手轻脚走过去,想跟她解释一句我并不是有意想针对她。
然后,我就看到陶静正在往锅里吐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