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烧得迷迷糊糊，又哭又笑着说：“就算我把门开着，我希望上门的人，也不会管我死活的……沈之意，你说，我这样的人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什么？”

“高韵，你还在发烧。吃药了么？”

他起身去烧水，并不理会我满口的胡话。

我拽着他，不肯放手。

我说：“我真的有那么糟糕么？我不求一个男人可以对我永远呵护，只求他们不要伤害我，不要虐待我……这是非常高的要求么？”

徐斌爱我爱得要死，最后却恨不能把我的命弄掉。

陈望也曾把爱情最美好的样子带给我。最后，我依然在他眼里粪土不是。

“不是的，高韵。”

沈之意扶着我的肩膀，给我喂水。

“相信我，你不该被这样对待的。他们这样做，一定是因为他们还不确定自己的内心。”

“是么？”

我苦笑：“所以，还是不够喜欢……不够值得。不配被相信，不配被原谅……”

“养好身体，高韵。我们回去工作，不要再想这些了好么？”

沈之意真诚的劝慰，却依然无法让我的心里好受那么一点点。

“我不要！我要丫丫，我要我女儿。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够了高韵！”

我从没见过沈之意发这样大的火。

他给我的印象，总是温温润润的。

讲话很慢，笑话很冷。

此时此刻，他眼尾赤红，双拳攥紧。

“你想要回自己的女儿，那就想办法证明你有能力带好她，有能力成为她的骄傲啊！”

沈之意厉声道：“酗酒，颓废，去你前男友的公司闹事，你这样子，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高韵么！你还记得你发表在学术周刊上的论文么？你还记得自己最初的梦想么？国家培养出来一个科学家容易么！你不是一个生孩子的机器！你的身份，也不是只有“母亲”这两个字！”

“我不要那些东西！我就要丫丫！我就要我的女儿，她受了那么多苦，我怎么忍心再跟她分离……”

我声嘶力竭地吼着，最后呛得咳嗽不止，一个劲儿地反呕。

“高韵，你是一个女人，是一个母亲。但你更是你自己。你的女儿还活着，总有一天，你会成为她的骄傲和榜样。你和孩子，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沈之意抱着我，任由我哭得肆意。

他说，高韵你没有错。

你被前夫一家算计，一夕之间失去了所有。如今终于知道了孩子的下落，面对你的的，却是一番恶臭的道德指责孩子受到伤害，所以你也有罪？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陪在孩子身边，所以你应该被审判？

这都是狗屁言论。

“高韵，坚强一点……”

我哭累了，沉沉睡了。

沈之意陪了我多久，我并不知道。醒来时，床头有水有药有粥。

但我是被手机里的视频电话吵醒的。

是我妈。

“韵宝，怎么还没起来？我以为你午休呢。”

因为时差的缘故，我和我妈在工作日打电话一般都选中午的时候。

我这里中午十二点，我妈那边还没睡。

这会儿她穿着睡衣敷着面膜，精精神神一阔太太。

与我的颓废狼狈相比——

以前我总怀疑，我整天风吹日晒的，到我妈这个岁数肯定没有她的风姿神韵。

现在我开始怀疑，怕是我都活不到我妈这个岁数。

我把视频切换成语音。“哦，我今天休假。”

“你才回去上几天班？怎么又休假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跟你讲，你现在还没生孩子，就弄的一身的伤。可得好好调养着。要实在不行，你把那个工作辞了，来美国找个宠物机构，或者马场，都比那赚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