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进去看看格格醒了没有。”

“不用不用，让她睡吧。”

我轻轻拉住陈妈妈的手，“我不着急。”

我从单位带过来一对小仓鼠。

倒不是我们培育的，而是一个小姑娘家里养的。

一公一母，生了四十几只，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

小程那天还开玩笑说，他愿意收了，回家给蛇加菜。

被人家姑娘围着一顿打。

后来，那小姑娘决定卖给门口花鸟市场，我便说，能不能给我一对儿。丫丫的小动物园越来越有模样了。

我和陈妈妈站在小院子里，看围笼里的小兔子，迷你猪，

看公主里里外外撒谎，看两只猫在一群柯尔鸭中间躺尸晒太阳，看巴西龟附在石头上懒洋洋缩头缩脑，看旁边的栅栏里，还有一只无脸羊。

当时我就震惊了，这玩意儿哪弄来的？

国内很少见吧？

无脸羊又叫黑鼻羊，是动画片里《小羊肖恩》的原型。

以前是肉用羊，后来不知怎么在国外风起一股萌宠热，被很多人当作宠物。

我印象中，一只至少得八九万。

陈妈妈笑着说，格格就是看了那个动画片之后，也想要一只。

“陈望托朋友从瑞士瓦莱州带过来的。”这种羊全身雪白，只有脸是漆黑的，远远看上去，五官都辨不清。

格格给他取名叫墨宝。

“陈望很宠她。”

我摸了摸柔软的羊毛，轻轻感叹了一句。

陈妈妈神色微微一黯：“你说，你们两个要能在一起好好的，多好？我和她外婆，再怎么也没办法代替……”

我稍一抬头，陈妈妈赶紧摇摇手：“我瞎说的，你……你别介意。”

我摇头：“没事，宋姨。白小姐也是个很温柔的人，她也是当妈妈的人，而且……肯定做的比我好……”

说完这话，我便有些后悔了。

虽然我没有赌气的意思，但要知道白蕾的儿子阳阳可是跟李天驰生的。李天驰是谁啊？

宋子衿同父异母的弟弟，是宋姨的第三任丈夫出轨生的孩子。

现在陈望要跟白蕾结婚，把继子带回来，这不是天天在陈妈妈心口上捅刀子么？

“我才不带，谁的儿子谁自己带。我没孙子，我就一个孙女格格。”

陈妈妈偶尔大气，偶尔老公主秉性上来了，也是颇有几分傲娇的。

“你说陈望脑子是不是有毛病？他为什么要娶那个女人？而且居然跑到异国他乡去办什么狗屁婚礼，他又没信仰，外国的神能保佑他？就因为姓白的夫妻两个是M国的国籍？又不是上门女婿，至于讨好人家到这个程度？

简直有病，说不定，前脚结了，后脚就挂了。”

这妈也是真狠，能把自己儿子诅咒到这个地步的，实在是令人刮目相看。

我搪塞几句，也不方便发表看法。

一则是我的确没什么立场发表看法，二则，我担心话说多了，牵扯我弟弟，进而牵扯到宋子衿的事。

陈妈妈自顾自抱怨：“哎，反正现在孙女也有了，儿子要来也没啥用。还不如七夜一半呢。哎对了，高韵，我听说瑶瑶怀孕了是不是？”

我点点头：“嗯，就是……不知道七夜在哪，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没跟陈妈妈多说什么。

“七夜这孩子也是不容易。”

陈妈妈感叹道：“从小摊上这么个不负责任的爹，却养得这么一身义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他妈是个老实人，话不多，但挺识大体明道理的。姓沈的没了以后，日子再清苦，也没回去冲婆家要一分资助。”“七夜家还有其他亲戚吧？”

我问，“我好像听薇姐他们说起来过，七夜还有个伯父和堂哥。都是知识分子来着？”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陈妈妈说：“听说是大学教授来着，堂哥比他大个两三岁，但很早就在国外念书了。其实他们家本也是知识分子家庭，他爸吟游唱诗，满腹经纶的狗德行，当年也是把我唬得一愣一愣的。但过日子，双脚完全不解地也不行嘛。所以闪婚了三个月，就分道扬镳了。沈家的事，我知道的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