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绪摇头:“不是,他不是公职人员,他是隔壁医大法医学的讲师,退休以后被我们外聘做顾问的。我们这边的法医官人手严重不足,李组长和王老师出外勤半个多月,这个案子我又要避嫌,赵姐休产假去了。所以局里让钱教授过来帮个忙。”
“那停电的原因是什么?”
我问。
陆绪:“工人检修电路。我们法医室的情况特殊,供电设备和电闸独立,那天也不知道为什么,说是改造的电线有安全隐患。来了两个穿制服的工人,进来拉了电闸。”
“但这种事,提前不发通知的么?”我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陆绪摇摇头:“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这么晚了来找你的原因……”
言罢,我们三人都沉默了。
一个警察一个法医,再加上我这个智商也不算低的动物学教授。
试问一下,话说到这里,谁再觉得一切都是巧合,那只能是装糊涂了。
后来我问陆绪,前天我去局里,听到你跟里面的人争执,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陆绪点点头,说他想争取下复验。
虽然死因溺亡这个结论是没什么可说的,但有时候尸体身上能展现出来的东西远不止死因一项。
可是钱教授不承认什么青紫色泡沫,他说自己从来没听说过什么麻醉会有这样的反应。如果真的被人打了麻醉,血液里一定有痕迹。
这个年纪的人么,总归有点倚老卖老。
闹到后来,副局长都出面了。
钱老的意思是,我又不是你们编制内的人。
年纪大了,闲不住,退休出来发光发热权当打发时间了。
你们既然信不过我的专业,质疑我的能力,那就不要授权叫我过来嘛。
所以最后没办法,只能按照目前掌握出来的细节出具了尸检报告。
“这个钱教授到底什么背景,你们查过没有?”
我说。
张季川道:“表面上看没有什么疑点,跟黄岚和沈一峰也没有任何交集。”陆绪也表示,因为这种麻醉药剂并不是很常见的,也没有足够多的资料能佐证他的观点。
就算他坚持把这件事说出来,也未必能得到陪审团的认可。
“但是,如果展卿的死因真的另有隐情,无论是从张三宁的量刑上,还是从接下来要追查的案子上,无疑都是重大的突破。”
我冥着神,想了又想:“对了小路,你说那种麻醉药品是从蛇毒上萃取来的?”
“嗯,我们讲师当时提到,也没有文献。只是课堂上举例说了一下。所以我也不记得是什么蛇。毕竟我们是法医专业,不会把发散性的话题说的那么详细的。”
“蛇……”
我咬了咬右手的指关节,“那具体是什么地方,你们当时什么语境,有说过么?”
“好像是讲药物成瘾性的课题吧?当时举例说西洲那边有些年轻人沉迷咳嗽药水,咳嗽糖浆之类的。我也忘了是怎么说到这个的,但他好像是说当地的某种蛇毒……”
“那就是西非的蛇咯?你那个导师现在在哪?”
“早就没有联系了。他年纪蛮大了,教我那会儿就已经是退休返聘,差不多七十了。”
陆绪摇摇头,我毕业后听说他好像跟着儿女去国外定居。
而且他也不是专业课老师,只是陆绪的一个选修课老师,所以关系并不密切,没有联系方式也正常。
张季川说,只要人在,还是可以查到的。
我想了想:“这样太费周章了,我倒是有个同事,是两栖爬行类的专家。我周一回去问问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