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宋隐长眉微蹙,问道。
“今日国子学练骑射,未曾料到下雪,林公子从马上摔下来,伤了骨头。”他说完才喘了两口气,林怀祺猝然变了脸色,飞奔向林怀笙的院子。
“眼下可无事?”宋隐未拉的住林怀祺,于是转头向钱易问道。
“皇上让你父亲去看了,半个时辰前刚走。现已无大碍了,但伤筋动骨,怕是有一段时日无法下床了。”钱易叹了口气,“林将军要务在身,年后便离了林府,独留了两个孩子在家。此事……实在蹊跷。”
“你怀疑有人刻意为之?”宋隐道。
钱易眉结紧蹙着,点了点头。“我已寄信与大将军,且派了人去查,不知会不会分了将军的心。但兹事体大,不能置之不顾。”他看着宋隐,才微微反应过来,“你还太小,莫要掺合这些事。”
钱易知晓宋隐聪慧多思,此刻定是起了调查之心,因而出于保护她的目的,说出这句话。
宋隐未作他言,轻点了下颌,“我去看看怀祺。”
钱易看到她离去的背影纤瘦似松竹,眉头未解,更觉百感扰心。眼前的小姑娘虽小了林怀祺一岁,身量却并未矮许多,心思也要比同龄的孩子成熟许多,且有种难以言喻的韧劲得以从未曾屈下的脊梁中窥见。他抬手捏了捏眉间,盘算着之后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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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隐那边亦小跑着到了林怀笙的院子里,这园里未植多少草花,只有一棵已经枯了枝的桂树,东墙边一假山造景,此刻落了雪,挽起满地的空寂。
想来方才这里确实是一场兵荒马乱了,林府的书房与住处相隔甚远,未能听见这些躁动也属正常。园里雪地上的脚步凌乱,还有已经被踩得脏污的血迹,只不过此时这里已经重归安静,唯余了满地被染脏的,不堪入目的雪。
父亲身为太医令,几乎可以算作大盈医术最高明者,若是他说无大碍,那自然应是无事的。只是自己业已与林怀笙相处有近半年之久,从平日作风来看,他绝非行事莽撞之人,多半怕是上次的诗文会出的风头被什么人盯上了,又或者平日交了恶?身为林家的兄长,幼年便与京中公子交恶,绝非理智之举。那看来便是前者。
宋隐正想着,不觉间便到了房门口。小厮见她过来,示意宋隐等待通传。
不多时,是林怀祺给她开了门,眼角泛红,一双眸子含了泪水。宋隐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随她进了门去。
这是宋隐第一次踏进林怀笙的卧房。布置确实像她想象的一般简单。必要的案几立在了中央,书卷,画轴摆了大半个屋子,没有冗杂的装饰品,桌上架了一把利剑。
宋隐跟在林怀祺身后略作打量,走过山水屏风,才见到半卧在床上的林怀笙。
“小隐见笑了。”他面上有些疲惫之色,但还是对着她礼貌地露出一笑。
这笑确实不达心底,但大约比他面对其他官吏,进行繁杂的交游时要真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