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永恒不朽的春日
宋隐试探着开口,“之所以让您查这件事,其实是为了掩盖?也就是说…程家公子的事,是皇帝示意做的?”她尾音已带了颤意,无论再怎么料想,这都是她未曾料到的结果。
白逸未说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今日之事你暂且压在心底,我以后会细细与你讲。”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宋隐一眼,说完便走了,大抵是回自己的府中。
良久,小院里便只剩了宋隐一人在冷夜中孤立着。松树的树影婆娑,模糊的边界就那么打在她的脸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屋的,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阿雅拉着,浸在了暖和的浴盆里。温热的水轻盈的包裹着躯体,缓解了两个时辰练习剑术与武功的酸痛。
月影缭乱,团栾皎皎如玉如梦,莺鸟掠过都不忍高鸣。
一旁的梨木桌上嵌立一座烛台,放着盈满整个室内的、灿灿的光,照的水面波光粼粼,恍若一梦。她提起心思,开始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先是大雪之日林怀笙被伤了腿脚,伤口再偏几分也会落得残废的下场。
不到一月,程家少爷也被伤了,这次是真的残废了。
林怀笙与高姚是否有嫌隙?还是说是林秩远大将军与高彦礼的嫌隙?
程家少爷程青竹是否得罪了天家,令皇帝之手伸向了自己?手中掌握的线索实在太少太少了,饶是宋隐,也推不出个因果关系。她还在震惊的情绪里没走出来,捋不清的线索越发显得凌乱无章,扰人心绪。所有的一切或许要等到几日后去往国子学才能知晓了。
拖着一身疲惫,在暖黄的灯光里,竟是睡着了。
好在浴桶不算大,不至于将她滑进水里,在不知不觉间呛咳致死。
倒是将阿雅吓得不轻。
“小姐,您今日行事太不严谨了,哪里像你平日的作风?”宋隐自小懂事又让人省心,当然可能是装出来的,不过阿雅也从未如此严肃的同自家小姐说话。
“若是让夫人知晓了,你怕是连武都学不成了!”她叉着腰看着抱腿缩在床上的宋隐,后者用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瞧着她,倒是让她的语气软和了几分,不自觉又轻声细语下来,“要是小姐你滑下去,那我也没指望了!”她狠狠心似的,捏了捏宋隐的肩膀,“你都答应我教我读书写字,这才过了几天?要不是你到了时间迟迟不来,我又知道小姐你是守约定不迟到的人,这才发现你在浴盆里睡的真香呢。”
她说到此处又拍了拍自己的嘴,“我怎么又成了夸你了!”
阿雅用手扇了扇风,撇过脸去,一手向后摸索到木椅的扶手,坐了下去。
阿雅此时确实显得有些聒噪,但宋隐并不觉得讨厌,现在想来方才的事确实有些危险了,于是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柔软寝被贴过脚掌又分开,她觉得有些痒,下床来踩上了自己的鞋子,然后拉起阿雅的手。
她瞥了一眼宋隐,后者仍然作可怜状,眼角在烛光下泛着晶莹的光,不知是泪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下轮到阿雅纳闷了,这几句就把小姐说哭了?想着想着她捏在桌角的手指也放松下来,语气有种想放软却又责备的别扭:“方才我碰到那浴桶里的水都凉了呢,有没有受凉?”说着便起身,从一旁的柜子里又抱出一条毯子,扔给宋隐。
当然宋隐不会告诉她,眼角的泪是打哈欠打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