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恰如现在,许凝诗正带着她的小伴读大喊大叫着,小姑娘声音很是尖细,这样一喊便闹的国子学鸡犬不宁的。几个夫子今日被叫去了太学,让他们自行读书,国子学只剩了助学,这些人虽然都是进士出身,但也架不住她这样闹,说了几句她又听不得,便出了文渊阁去做自己的事了。
宋隐算是认识到什么叫做言官的孩子了,她父亲许乘锦任着御史大夫,坐在那个位子上的,无非都是每天监督着百官,一言不合就上个折子的人物,这样一看许凝诗的确是得了他父亲言官的真传,前些日子花朝节后丢了随身的香囊,在国子学嘟囔了一日,说是父亲从江南渡州请了绣娘特意绣的,价值千金。
那日许凝诗找上林怀祺与宋隐,问她们有没有见过,话里话外阴阳怪气,被宋隐怼了回去,她依旧有些滑稽而不自知地抬着下巴,问完了话等着林怀祺回答,被宋隐稍微挡了挡,“许小姐,前日可曾去过花朝节?”
许凝诗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着眉有些狐疑地打量一下她,“花朝节自然要出门逛,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那天好像有个掷香囊的摊子,我瞧着好像能赢些新鲜的花似的,许小姐是不是玩上了头,将自己的香囊也扔出去了?”宋隐一脸担心的问,像是自己丢了贵重的东西似的,一旁路过的刘济被动听了一耳朵,扑哧一声笑出来,许凝诗这才品出些不对,眼见着又要急了,她身边的小伴读连忙揪揪她的袖子,小声的说,“小姐,她……她说的好像是真的。”
宋隐实在意外,本来是用来反驳她的话语,没想到竟然点中了要害。她俩有点哭笑不得,趁着她还没发作,想要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却不曾想正好碰到长源公主。
也是她倒霉,碰巧遇上楚晚珀来找她俩玩,楚晚珀呛了她两句,老实了一些,“我当是什么东西,不过一个香囊。堂堂许大人家的小姐,计较这些失了风度吧?”
楚晚珀特意将“失了风度”四个字咬字极重,况且是休憩的时间几个学生都到外面来走走,而本来许凝诗起调就高,长源公主又加了一把火,初进文渊阁之时许凝诗闹的笑话便历历在目,她顾及着眼下又要重现,况且不敢惹着楚晚珀,哼哼唧唧两声便走了。
今日许凝诗却不知道又发什么疯,徐夫子前脚刚走不久,她就拍岸站起来,“你们谁看到我随身的玉佩了?我找了半天了都找不到”,她一边嘟囔着“真是急死我了”,“那是我娘给我的”云云,一边翻箱倒柜的找。
宋隐疾步走回文渊阁,就看到这一幕。
方才上课时就听到坐在后面的许凝诗窸窸窣窣地闹动静,念及自己之前上课摸鱼被叫出去罚站,又对她做什么不感兴趣,就没回头瞧,原来竟是在这里等着呢。
林怀祺想拽走宋隐离许凝诗远些,到底还是被她喊住了,“我听说昨日就你们两个走得晚,说,是不是你们拿了?”这人真的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甩也甩不掉,宋隐闭了闭眼睛转过身来,“那天长源公主说的不够清楚么?许小姐难道又想出丑?”她声音冷冷的,微挑的杏眼加重了眉眼间的英气,不笑时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显露出来。
“那日孙伯善孙夫子将明熙叫走看算经的小测,我才在文渊阁等着的。许小姐,你父亲是言官,难道不曾教过你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么?”
这边动静大了,几个人凑过来。
今日许凝诗却不像原来那样,只怕人不够多似的,见人围过来也不收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