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羁,且相当不羁。可是要说它邋里邋遢,那些书上、书架上都没有一丝灰尘,但若说它整洁吧,好像也不是很准确,因为有些书被翻得有些破烂,即使单单看书脊上都能看得出来。
靠近了看还能发现这里的书并不分类,随便一瞥,就能瞧见那边一本书页不太整齐的《喻世明言》摆在架子上,内页从两张书封中间突出来,参差不齐的,而且难得不和《醒世恒言》《警世通言》放在一块,旁边竟然是一本崭新的《礼记》,一看就是没什么人翻过。
不知道那个年长的老者是不是这里的店主,宋隐半个身子探过孙伯善,束高的头发滑下肩膀,看向坐在檀木柜后的那个阿伯,他估摸着像是已经年过花甲了。这次不像刚才似的和宋隐对上视线,而是在低头做着什么事。
宋隐又朝外挪了挪,才瞧见他手里握着一块木头,拿着刻刀不知在雕些什么。
她有点好奇,想迈步过去看看,刚将身子全部转过去,就被孙伯善一手按住肩膀,“先做正事。”
这会儿倒是有点夫子的样子了,宋隐撇撇嘴,不情愿地挪回来。
刚才拿来的《考工记》既然孙伯善读过了,宋隐也早就在国子学摸鱼看过,没有留着的必要了,便放原处罢。
却发现从高处拿下来容易,放回去却比想象中的难。
宋隐一手攀着书架,踮着脚往上。好在书架是依墙而建的,不用担心倒塌,所以旁边这个人才会饶有兴致地看热闹吧?
宋隐不用回头就知道,孙伯善一定是笑着的。
明明刚才还帮忙拿茶盘的,这会儿又恢复原样了。
好在方才那姑娘正好过来,把那本书拿走了。
宋隐道谢,瞪了一眼摆出无辜表情的孙伯善,掠视一眼那些书,随便抽出了一本。
这本旧书被用笨拙的针脚缝好了,虽然看起来有些破烂,显然经了很多人的手,但奇异的是书页很干净,甚至还能嗅出微弱的墨香。一定是有人好好打理过的。
没什么头绪。
本来来这里就是为了遇到楚晚珀的,还没有想好要买什么书。宋隐就将随便看起手里的那一本。这是一本话本,名叫《平妖传》。许久没有读过这种话本了,偶尔看一看权当调剂了。
想瞧瞧孙伯善在选什么,说不定自己能帮得上忙,抬眸,却看到他正盯着自己。
准确的说,是她看向他的那一瞬间,后者眼眸微动,视线一偏。宋隐探瞧,发现他最后看的是自己手里的那本书。这书怎么了?神色有点怪呢。
宋隐将书上上下下掠一眼,反手将它翻过来,恍然大悟。
“孙兄,你是不是这里的常客?”
孙伯善以为她没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异常,而是岔开了话题,轻咳一声,“算是吧。”
“这针脚实在是有点蹩脚呢”,宋隐的笑不怀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