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那苦笑转成温和知礼的笑,或许和她脸上的是同一种性质,但是没所谓了。“之前小隐说要养一只狗,我们要去看看吗?”她来了精神,更深的笑意辗然而出:“差点就忘了,跟我来。”
宋隐拉上他的袖角,朝着他并不知道的地方去,越过街上川流不息。
—
楚灵正站在上京街的一角,孤身一人。
他让明觉自己去逛逛,但明觉不肯,最后还是扯了个谎告诉他自己想一个人静一静,那孩子才一步三回头地朝上京街走了。
不知不觉间已经站到天河桥上,或许是天河上的莲灯太过迷人眼了,他轻轻揉了下眼。
河水早就被冻住,冰封的河面上星星点点的火苗燃出一道澄明的火河,在他闭眼睛的一瞬间和那晚秀安宫的大火忽然重叠在一起,忽然出现的画面让他不自觉中向后退了半步,撞上了一个正要走进汀兰轩的男子,听他啐了一声,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楚灵忽然有点想念在国子学的日子,有点想念那张比紫藤花更灿烂的笑脸。
那跟汀兰轩的姨母并不相同,她…笑得太过坦然了。
今日佳节,愿她顺遂安好罢。
他这样想着,扫清脑中的一切杂念,走到了汀兰轩的后门,慢慢上了顶楼。
今天来除了看一看柳娘和兰生,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是李翊安在信中交代的,要他从柳娘那里拿到汀兰轩顶楼的钥匙,如果他在兖州没有回来…...
楚灵忽然吸了一口冷气,让自己不要再往下想。但如果不是母亲去世,他也不会对身边人的安危这样敏感。
汀兰轩后门的所通的道路与大门并不相同,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考量。
楚灵循着自己的记忆走到柳娘的房间门口,这里从前门进是找不到路的,所以除了柳娘自己,基本没有人会踏足。
廊中没有掌灯,楚灵两手交叉着,从光焰如昼的外面到这里,眼睛还不是很适应,索性闭目养神,等着柳娘忙完。
虽然他不太愿意去想,但兰生是妓子,以现在的身份随便去找她是要出乱子的,所以除了在这等,他什么都做不了。
今夜太子已经有些干瘦的身影还历历在目,如果这次事成,这就会是他第一次杀人,不过成果要等到几年之后才能看到了。
楚慈罪有应得,这毋庸置疑。如果不这样做,他无法和母亲的枉死和解,这位太子也会害死更多的人,黎民百姓,甚至…其他。
他察觉到什么,慢慢睁开眼睛,已经适应了这里的黑暗,能看到眼前一个女子的轮廓,散发着疲惫的气息。“小灵。”柳娘也没有点烛,只推开了门。
楚灵点点头,跟着她走进去,坐到了桌前。
“近来还安好吗?”
“都是老样子。”柳娘并不正面回答。
“兰生姨母…”楚灵还没说完,柳娘就岔开了话题,“你是来拿钥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