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既想看她又不敢看她,显得唯唯诺诺的,语气激动得有些病态,甚至有点癫狂。
宋隐所能想象到的读书读到走火入魔的那种人就是这个样子。
所以她尽量表现得敬而远之,静待下文。郑岐凌上一次在宋隐面前当着一堆人大喊大叫,反而给别人做了嫁衣,现在要是还不长记性的话,那看来过不了一刻钟就又要贻笑大方了。
“我能向你请教一下问题吗?在渡州的时候,放、放榜那一天我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你,我闲暇的时候,不是”,那人懊恼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是公子你闲暇的时候,我能不能去请教几个问题?”
这过多得难以招架的热情…...宋隐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与其在人后面拾人牙慧,不妨趁这个时间多读几本书。”
突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宋隐惊觉间回头,看到一个穿月白春衣的士子,腰间不配剑,也没看到香囊玉佩,唯一挂在那里的是一只晶莹的骨笛。
这人站在那里几乎能和站在高处的宋隐分庭抗礼,身上的衣服很像曾经年幼的时候在上京城的时候见到的,在太学的那些学子身上的衣服。
但是也不太相同,因为这人身上的料子显然要更光滑润泽一点,再阳光之下反而发出像月光一样莹莹的光亮,衬得这人容光焕发,和他的剑眉星目亦是相得益彰。
这人的气质和打扮并不像是能出现在这样的客栈里的人,也不像是那种纨绔公子,大概是那种“附庸风雅”的世家里的后代,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像是路过了这里正好听了一耳朵,看到这个“陈程”神经兮兮的,才进来帮着说一句话。
但是说实在的,这种场面宋隐不是不能应付,他来了反而更麻烦。
先是郑岐凌,又是陈程,眼下不知道来了个哪家的公子。
宋隐眼神落在这个人身上,却发现他正朝着自己走过来。
罢了,以后进了上京城的考院,这样避免不了的交际也是不会少的,这方面李翊安倒是在行,毕竟他就是这么一路走过来的。
那人走得很快,一点不像陈程那种钻来钻去的小碎步,大步流星地走到了厅里,然后宋隐换上礼貌的淡笑。
“敢问阁下是?”这次是宋隐先开了口。
“我名为王宁钰。”那人微微躬身作揖,是一个标准的士子礼。
刚才就觉得这人有些熟悉,但是却没想起来是谁,“王宁钰”三个字一出来,宋隐就想起了建庆二十一年的时候,那天晚上自己蹲在墙上,在下面叫自己一声,以为自己是在别人家蹲点偷东西的那个人。
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这位还是这么热心。
故人重逢,没想到还是有点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