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谭铮按着靳士炎肩膀让他坐下,“我确实已经吊死在他身上了。”
靳士炎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已经入座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憋着。
他这会儿对任昭远意见大得很,可等到新人敬过酒,在正餐到餐后酒会过渡的间隙里远远看到赵原青和任昭远一起站在南边的观景阳台时,又恨铁不成钢地说谭铮不知道自己给自己创造机会。
“你喜欢了这么多年不知道说吗?长嘴是干什么的?告诉他啊,把你这么多年为他做了什么全告诉他。”
“我没为他做过什么。况且,喜欢多少年这种事,他喜欢我才会感动,不然就是徒增反感。”谭铮看了看阳台上的两个人,收回视线说,“我一厢情愿,他不需要负责。”
谭铮看到赵原青离开才过去,可中途赵原青又回去和任昭远说什么,谭铮便没靠近。
两个人看起来聊得不愉快,赵原青离开的时候看见站在远处候着的谭铮,冷嗤一声,在擦肩而过时讽道:“谭总可真是个痴情种。”
任昭远一直背对站着,到谭铮过去也没回头。
谭铮就走到他身边去,不作声和他一起站着。
“我打算婚宴结束后和赵原青谈一谈,让赵原青同意不再找你公司的麻烦。约你过来,原本是想问,如果赵原青愿意终止,你同不同意。”
“同意,只要你想,哪怕赵原青不终止,我也同意。”谭铮说得轻易,像这是件多微不足道的简单事,“你说原本是想问这个,那现在呢?”
任昭远垂眼看自己搭在栏杆上的手,食指指侧几个月前的小划伤早就消失了。
他还记得佟州庄园刚正式对外开放时,和佟州没什么交集又一贯不太参加类似活动的谭铮去了,说正巧事情少想散散心。
地面有个气球从小孩子手里脱离,摇摇晃晃地飘起。
任昭远曲起手臂在被赵原青抓过的位置揉了揉,想到刚刚一连串难听的揣测质问,没回答谭铮那句问话,只忽然说:“我收了康佑的花。”
一个是拒绝,两个三个也是拒绝,不如一次全解决了。
求个清净。
“那是你的自由,”谭铮没什么特别反应,“别人有喜欢你的权利,你有选择喜欢的权利,接受或者拒绝都可以。”
“接受或者拒绝都可以,”任昭远轻声重复,而后神色淡淡地抬眼看他,“那你呢?”
谭铮的目光在骤然蔓延开来的静默里愈来愈深,几乎要将眼前人吞没进去。
任昭远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眼睛里居然可以容得下这样沉重又克制的情绪。
像经了沧海桑田星辰转换,最终尽数敛于一颗柔软蚌肉中的珍珠。
良久,谭铮沉声开口,说:“我爱你。”
任昭远瞳孔不受控地缩紧,几乎是本能地在心口蓦然生慌的同一刻垂下眼睫错开视线。
绿树蓝天,那个氢气球被枝杈拦在半空。
好像来得突兀,又好像理所应当。
谭铮目光落在他左耳,极细的银白链条穿过两处耳洞相连,看着有点疼。
“任昭远。”
没有回应,谭铮就默默等着,他有无穷尽的耐心,在任昭远身上。
冬天午后的日光并不强烈,没有多少存在感地洒下来,带着不动声色的和煦安抚。
任昭远在人声喧杂中的一方静谧里逐渐平缓心绪,恢复成平时的任昭远,可转身后一句“抱歉”还没出口,谭铮就在视线相接时又说了一次。
“任昭远,我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