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艳梅似乎心虚了一瞬，又理直气壮道：“我之前过的什么日子，你不是不知道，就你那个爸，我能指望他吗？哈，谁不爱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好歹也养你这么大了，你难道想愿意一直看我过苦日子，你想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想管，我是过够了穷日子。”

苏暖芊低着头，望着地面，不知有什么吸引她的。她的背纤弱，衣服下的蝴蝶骨若隐若现，侧脸暴露在阳光下，显得凄楚又可怜。

韩艳梅将她的沉默视作同意，当下心中微嗤，她就知道，这个十足像了她爸的女儿，外表再怎么变，内里还是懦弱不堪。

就在韩艳梅自得时，苏暖芊轻笑出声。

她笑得很是开怀，好像许久没这么高兴过，眉眼弯弯，连唇角都翘了起来。

只是这笑声在韩艳梅听来，很是突兀。

她紧盯着苏暖芊，刚要质问，就听到苏暖芊又深又长地叹了一口气。

苏暖芊抬起了脸，韩女士终于看清了她的表情，透过窗户的阳光照在她脸上，一半明，一半暗，像是透过皮肉，能看见张牙舞爪的骨骼。

苏暖芊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再没一点笑意，只留无尽的寒冰。

她眼神真挚，万分真诚地对韩女士道：“谢谢，不过，我不需要。听说，你又生了个儿子是吧！”

苏暖芊搓了搓手指，“你说，他要是没了，会怎么样呢？”

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但表情中露出的期待不是骗人的。

韩女士瞪大眼，像是被雷劈中，僵直在原地，怎么也想不明白，懦弱自卑又胆小的苏暖芊，是怎么生出这种可怕的心思。

她不确定，是苏暖芊一时气愤，气愤她有了儿子，一时信口胡说，还是真的有这种打算，想要对她的儿子下毒手。

邪性的苏暖芊，让韩艳梅恐惧。

苏暖芊仿佛没看见韩艳梅惊恐的脸，她一撑扶手，站了起来，打开门，“你可以走了。”

韩艳梅被愤怒和恐惧交织，最终化为冲动，三两步冲到苏暖芊面前，扬起手。“啪——”

苏暖芊捉着韩艳梅的手，“韩女士，我脾气可不好，你最好不要惹我。”

苏暖芊一甩手，将韩艳梅掀出门。

韩艳梅听到身后的关门声，不可置信，想敲门，又怕惊动邻居，只能憋着气，悄声走了。

*

韩艳梅回到黎家后，黎旻清关心地问道：“怎么样？”

韩女士精心描画的眉毛拧了起来，她一想起苏暖芊的态度，就有一股气直冲脑门，血压直线上升，怒气让她失了分寸。

尖利的声音响起，“能怎么样，她就是个逆女，牙尖嘴利，不听劝，一点礼貌都没有！”

吼出后，韩艳梅像是猛然意识到什么，捋了捋头发，“抱歉，我失态了，实在是那个逆女太气人了，要不，咱还是不管她了吧，我看她也不需要帮助。”

韩艳梅在发脾气后立马就后悔了，她一直在黎旻清面前，扮演的是温柔解语花的形象，现在肯定对她有意见了。

她明明计划的很好，在黎芷佳的订婚宴上露一手，展现出黎氏夫人的温婉大气，在所有人面前，特别是黎旻清面前，表现出能够胜任豪门夫人的手腕。

但这一切都搞砸了，在她和前夫的女儿，苏暖芊出现后，都搞砸了。

黎旻清皱了皱眉，强压下对韩艳梅的不喜，现在还有用到她的时候，苏暖芊那边还没成，况且，韩艳梅也为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结婚又离婚，实在面上不好看，只能等事告一段落之后，再教怎么做他黎旻清的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