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
暴怒中的段怀把榻上的矮桌掀翻在地。
他知道萧蝶对他有心结,心里约莫着是怪他的。
但这阵子他对她还不够弥补吗?
锦衣华服,珠宝首饰,他流水一样的送,把她金尊玉贵的养了起来。
最后她居然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段怀自觉像个被辜负的痴心人,又从未被人当面如此指责过,火气上头,对着萧蝶开始口不择言。
“我看真是最近的好日子,养贵了你的骨头,让你忘了自己的斤两,不过是几个下贱的玩意,也配让你生出这么大的胆子,这么和本王说话,即使是因为本王又如何?那就是她们的命!”
啪!
萧蝶一巴掌抽在了段怀脸上,力气还极大,抽的他偏过了头。
萧蝶发誓,这在她剧本里没写。
这纯属自己一时手痒,临场加戏了。
抽完之后,她愣了一下,一旁看戏的二蛋傻眼了,段怀更是彻底呆住了。
他长这么大,别说挨巴掌,听过的重话都屈指可数。
这么多年,无论他如何浪荡纨绔,皇上都没动过他一根手指。
而她萧蝶,居然敢和他动手?
段怀杀人的心都有,扭过头来,看见的却是一张沾满泪珠的美人面。
萧蝶哭的极美。
清亮的眼眸中水光凝结,不用眨眼,转瞬就如同细碎的珠玉似的,一连串的砸在地上。
有些美人哭起来只 顾着伤心,看不出美感。
有些美人是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却不见有多难过。
偏偏萧蝶两样都具备。
活脱脱一个悲痛难抑的神妃仙子。
段怀的火气瞬间被她的眼泪扑灭掉了三分。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萧蝶先一步说出了口,可谓是恶人先告状。
“王爷金尊玉贵,往后还请切莫离民女太近,民女不配王爷垂青!”
“你、你!”
段怀几乎被气了个倒仰,他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最后恶狠狠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也不配住在这浣荷楼,不配安生的被人伺候着!”
“来人!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给我关进寒月阁,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有人给她送饭!”
门外的人应声后,段怀最后看了一眼萧蝶。
“不想被饿死,就学乖一点,只要你求我,好日子还是你的。”
那个寒月阁,就是温向婉自杀的那个空殿。
本就常年不住人,如今更是染上人命,听着就让人毛骨悚然。
段怀是故意的。
觉得她会心虚害怕,会向他求饶。
但萧蝶只用丝绢擦了擦脸上的泪。
再抬头时,眼底是一片冷漠和讥讽。
“那就恭送王爷了。”
“好,好的很!”
段怀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去寒月阁时,萧蝶什么都没带。
只带了床头摆着的小木雕。
王嬷嬷都只能留在浣荷楼,根本不让她陪着进去。
段怀就是想折磨她,想让她在初秋的夜里,独自一人又冷又饿的住着死过人的空屋。
而那人还是被她害死的。
他想让她服软。
毕竟但凡是个心理脆弱一些的,几晚住下去就容易被吓成疯子。
但他却低估了萧蝶的胆量和摸爬滚打练出的心理素质。
不就是死过人的房间,有什么好怕的。
如果世间真有鬼,那第一个死的绝对不是自己。
当晚,段怀顶着脸上的巴掌印,在书房中,独自一人喝了个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