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都有这个毛病,对于被他们迫害的劳苦百姓,他们连一根毛都舍不得,好像赔了钱,就是服了软认了输。”
“但背地里,他们给起好处费,却眼睛都不眨。”
“那两根金条,虽然不能让那老伯身上的伤立马好转,却能让他买房置地,后半辈子安稳舒坦。”
“我和你说这些也不是想洗白自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黑与白之间,总要有一些灰色的存在。”
“没有灰色,白色迟早要被黑色侵蚀殆尽。”
叶延那时才懂。
署长这个横在黑与白之间的灰色,是在制衡,更是在保护。
有他的圆滑老练和八面玲珑,他们这些警员,才能最大程度的安全。
才能不至于因为执着于正义,而落下身死的下场。
署长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自己的正义啊。
只是叶延没想到。
一向长袖善舞的署长,居然会有一日会做出买凶杀人的事。
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还是署长打破了沉默。
“你去告诉他们别审了,我不想因我这糊涂事牵连太多的人,我的罪,我认就是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知道,还有一个跟你年纪差不多,在外地读书的女儿,旁人我也信不过,你……”
“别。”
这回叶延拒绝的可快。
“别搞托孤那一套,我可有心上人了。”
“你小子你……”
署长刚才那点临死前的伤感此刻都变成了怒气,对着叶延吹胡子瞪眼的道:“老子都要死了!你现在说两句假话骗骗我,让我安心不行吗!”
叶延一点不给面子的冷嗤了一声,“你少来,朱晓峰和卓威真是你雇的人杀得吗?”
“那倒不是,我当时特意交代要做成意外的,结果朱晓峰死的不光惨,还指向性明确,那日朱镇方离开后,我偷偷联系了那边,确认了不是他们做的,他们还没来得及下手呢。”
署长叹了口气,往沙发靠背上一靠,圆滚滚的肚子跟着颤了颤后,继续说道:“可那又怎么样?那三家现在一肚子的怨气撒不出去,即使人不是我杀的,可我曾雇了凶,单这一件,我就必死无疑。”
“不让他们知道就是了。”
叶延这句话说的,比自己想象的轻易。
他觉得,自己可能得到了某种锻炼。
就像……虱子多了不怕痒。
他袒护一个也是袒护,袒护两个也是袒护。
署长却是一愣。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警署内人员众多,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和他们一条心。
加上受审牵扯的人也多……
“叶延,这不是说笑,一个不慎,你也会死的,而如果你把我交出去,警署的下一任署长一定是你,只要你能照顾我女……”
署长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又要临死托孤。
叶延眼疾手快的一把捏住他的嘴,“署长这破位置我不稀罕,你自己留着坐,女儿你也自己照顾,休想推给我,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做的,你……”
叶延说着捏了捏他含脂量过高的腮帮子。
“你有空的话,就减减肥吧。”
“你个臭小子!”
署长刚升起的那些感动被他打的稀碎,伸手就要给他一拳。
叶延松手,起身,躲了过去。
办公室内凝固的气氛被打破,空气得以重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