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鱼心中一凛,急忙俯首,“属下知错!任凭主子责罚,只要……只要别赶属下回去!”
在其他人面前,萧慕全然没有在楚月蘅跟前那么好说话,面上永远带着冷意,性情也显得有些阴翳。
他缓缓开口,“青鱼,你该知道她对我多重要,在她身上,我不容许任何一点意外。”
“属下真的知错了!往后楚姑娘的事,属下一定第一时间通知,绝不会再自作主张!”
如此,萧慕才冷哼了一声没再追究。
不过沉默了一会儿,他却还是开口,“今夜我要入宫一趟。”
青鱼心里咯噔一声,不由苦涩,心说没想到就算拖到现在了,主子还是想要入宫。
可他清楚主子的伤势,而且如今冷宫已经解禁,只怕也不再想之前那么容易接近了,他真的很担心主子入宫会遇到危险。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硬着头皮劝道,“主子……宫中有人盯着,楚姑娘那边并没有什么危险,您何必急在一时?您这样入宫去,楚姑娘也会担心自责的!更何况,您一旦出了什么事,往后楚姑娘在宫中可就更加孤立无援了!”
青鱼总算聪明了一回,句句为楚月蘅考虑。
果然,萧慕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
他突然想起那日,楚月蘅为他找药的时候泪如雨下的模样了。
心中倏而一暖,萧慕默认了青鱼的话……他伤势未好,她的确是会担心的。
罢了,还是等伤势好一些了再去见她吧。
想着,他便“嗯”了一声,“知道了。”
青鱼松了一口气。
随即萧慕声音再次冷了下来,“还有李玄宁那边……看来上一次动手还是轻了,给他找点不自在,让他没空再给阿蘅添麻烦。”
之前,他特意送了一个染了花柳的女人去寺庙,本以为李玄宁那种人必定是把持不住的,可他没想到……李玄宁竟然真的没有碰她。
那个女子回禀,李玄宁根本正眼都没看过她,无论她怎么在他眼前晃,都没能引起半点兴趣,左右最后便也就这么算了。
萧慕认为,这种色欲熏心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改好的,他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只有……楚月蘅太好看了,让他魂牵梦萦,暂时看不上别人。
再简单点来说,得不到的总是会忍不住在心里念叨的,且能让他暂时放下对别人的欲望。
但要说多真心……呵,萧慕脑海中闪过一个人来,眼中不禁闪过一阵厌恶,这种男人都不可能会有真心的,见一个爱一个罢了。
青鱼应下,脑海中大概有了一点想法……嗯,主子的意思应该是短时间内不想在长安城继续看到李玄宁了,那就想个法子把他引出长安吧。
对李玄宁,萧慕也不愿浪费太多精力,吩咐了一句之后就没再多说了,只话锋一转,“南梁那边如何了?”
说起这个,青鱼的神色更严肃了一些,“主子,皇上已经病了有一段日子了,可是太子不让其他人探望,且已经在渐渐把持朝政。”
“我们的人暂时无法得知具体情况,但想来,皇上的状况应该不是很好。”
萧慕“嗯”了一声,得知父亲将死,脸上却看不出太多的情绪。
青鱼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见没什么异样,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太子本就野心勃勃,如今又如此异样不让人探望,且渐渐把持了朝政,想来皇上那边多少也跟他有些关系的。”
“另外我们的人在暗处潜伏,随时都能动手……主子,我们等了这么多年的时机已经到了,此时扳倒太子,我们就是解救皇上的忠臣孝子,最后继位也是顺理应当。”
萧慕没说话,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青鱼可以猜到她在犹豫什么,心中着急,却也不敢说的太过,只能好声劝道,“主子,咱们等了十年了,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若是等到皇上没了,太子位置也稳固了,我们就没有机会了!”
萧慕还在犹豫。
青鱼有些急了,“主子,如果现在不回去,就算最后勉强能抢回皇位,也只能被冠上乱臣贼子的罪名,还会多牺牲无数的性命!现在,就是我们最好的时机……主子,我们真的该回去了!”
青鱼那一句“还会多牺牲无数的性命”,终于还是触动了萧慕的心。
他不能因为他的一己私欲,而让他的手下有不必要的牺牲,否则这个主子就太不合格了,也枉费那么多人舍命追随!
他闭了闭眼睛,“我知道了,等我的伤好了,这边的事也收尾了……我们就回南梁。”
青鱼得到了肯定的回复,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欣喜道,“主子您终于想明白了!属下知道您是担心楚姑娘,可您总要先强大起来,才有能力保护她,她定会体谅您的用心!”
体谅?萧慕唇边溢出一丝苦笑,楚月蘅若知道了他内心真正的打算,怕是很难会体谅他吧?
可是……他也只有这样做,才能为他们赢得一丝可能,他不能停下。
楚月蘅这边热闹了两天,也就渐渐冷清了下来。
她和兰兮秉承着轻易不出门的准则,让淑妃和李阳玉想找机会算计她们都不行。
不过没过几天,靖安帝便又召了楚月蘅侍寝。
楚月蘅比起上一次镇定许多,来到玉清宫,见到靖安帝的时候也没多少慌张。
靖安帝还在批阅奏折,见她来了,只略略抬了抬眼皮,十分冷淡的说了一句,“过来。”
楚月蘅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两步,忐忑开口,“皇上有何吩咐?”
他冷声反问,“你说呢?”
楚月蘅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她一下急了,看着靖安帝有些语无伦次,“不是……皇上,时间还早,您奏折也还没看完吧?要不您再多看一会儿?”
“你在想什么呢?”靖安帝无语的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肩膀,理所当然的说道,“朕是让你过来给朕捏肩!”
楚月蘅:“……”
她噎了半晌,最终才算是明白过来,原来她这是靠上次的按摩技能征服了靖安帝。
哦豁,真是一个令人心情复杂的发现呢。
楚月蘅乖乖走到靖安帝身后,继续展现她真正的技术。
靖安帝原本看奏折的时候脸色是板着的,这会儿有楚月蘅给他捏肩捶背,神色顿时就放松了许多。
不过楚月蘅捏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就看到了靖安帝正在看的奏折。
因为这奏折刚好是来自幽州的,楚月蘅顿时就来了兴趣,悄咪咪的站在靖安帝身后跟他一起看。
内容上倒是没什么太特别的,大概就是幽州知府对幽州情形的一个日常汇报。
不过里面还提到了一点关于楚征的事情,说是草原人的骚扰已经被楚征镇压,且手段凌厉,草原人短时间内必定不敢来犯。
楚月蘅心里就高兴起来,看来她爹完全没事,除夕夜的批文也果真是不准的。
之后,楚月蘅闲着无聊,就继续看靖安帝批改奏折,对于许多国事也不知不觉有了一些新的体会和理解。
一直到了深夜,靖安帝才终于撑不住了,起身道,“可以了,朕要休息了。”
楚月蘅一听要“休息”了,顿时就精神了,“那……那我继续给您捶肩,您觉得舒服了,也能睡的快点儿!”
靖安帝活动了一下肩膀,淡淡道,“不必了,自己去外间睡吧,朕也不想跟你睡在一起。”
楚月蘅:“……”
哦豁,原来担心这么久,纯属白担心了,人家对她根本嫌弃的很,估计唯一看的上的也就是她揉肩捶背的手艺了。
楚月蘅挤出一个笑,干巴巴的应了一声道,“是,那皇上您好好休息!”
说完,她就急忙转身溜了,生怕皇上后悔似的。
靖安帝瞧在眼里,只冷哼了一声……一个干瘪小丫头而已,还真以为谁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