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有甩大锤的手臂、有扛两三百斤重石头的肩膀,他不是她的对手。
他对自己有掂量,身体对她的覆盖率不足百分之五十,真动起手来,她抓住他用甩大锤的手臂轻轻一扔,怕是要把他从他办公室扔到门外的天井里去。
也就在这时,大院办公室来人,通知李德才去张书·记办公室。
李德才赶紧去张书·记办公室。
张书·记:“县上通知开会,我这就要去,按照上面要求,班子要实行三结合,你符合三结合要求,我准备向组织推荐你做副社长。”
李德才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做副社长,这两天大起大落,有如坐过山车,他内心激动,感激涕零:“张书·记对我有再造之恩,我一辈子忘不了张书·记。”
张书·记:“你和向前方同志的事情办了吧,现在就办。”
“我这就去向组织写申请。”李德才转身就跑。
从青年组织书·记到副社长,对一般人来讲是有如无法跨越的天堑,也可以说是鱼跃龙门。
跃过去了,那就是官员。
跃不过去,永远是在老百姓面前吆五吆六的差哥。
他跃过去了,心中有种“海阔凭鱼跃天高凭鸟飞”的挣脱束缚感,他要大显身手、大展宏图,干一番革命事业。
在他心中,田学英跑回家看婆家已经不重要,事情既然过去,没有必须再去问个明白。
之前他还想着打听田学英的家在哪个大队、哪个生产队,现在不需要了,他现在需要娶向前方做副社长。
田学英跑回家看婆家,说明她平安无事,对他已经不是炸弹,他安全了。
安全了真好,升官娶老婆,人生三喜得二喜,他得好好珍惜,若是问田学英问出事,后悔莫及。
他提拔副社长,进入老中青三结合班子,走上仕途,人生又是一番天地。
没有心事了,李德才写好结婚申请,送张书·记签字,领到结婚证,新事新办,没搞什么接亲送亲,两人当晚在公社入洞房,李德才成了有老婆的男人。
第二天向前方回到突击队,继续战天斗地。
张书·记开会回来,李德才提拔副社长,成为永加最年轻的副科领导同志。
他给田学英的事情,早已忘到爪圭国去。
突然看到田学英,李德才惊呆了。
一段往事浮现眼前,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田学英,连说声认识田学英也没那个勇气。
李德才辗转调了几个乡镇,怎么也不会想到,田学英嫁到仙石镇,成了他治下的臣民。
面对臣民,李德才想起那晚他听到有人喊“有阶级敌人!”从田学英身上跳起来,提起裤子就跑的狼狈情形。
他顾不得田学英光着下半身、顾不得田学英被抓,丢下田学英跑人。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处理太残酷,头戴高帽子、胸挂白纸黑字排子,批·斗、游街示众,宣布他是坏分子交革命群众管制……
不能怪他提起裤子跑人,他不能做坏分子接受革命群众管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