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加上珠世,黑死牟依然能够在此情况下做到平分秋色。
“来到这里的鬼,可并不是只有我而已。”战斗的间隙,黑死牟拉开了一点距离,忽而说道。
窸窸窣窣的声音自四周响起,从山林间有令人不安的黑影们探出头。
炼狱和寿郎正想要继续攻击,却忽然僵硬了身体,某种极为恐怖的感觉自心头浮起,那样仿佛踩在钢丝上的危险感令他在这瞬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四肢。而在他的旁边,珠世同样如此,她意识到了什么,露出了极为愤恨的表情。
“到最后,还是需要我来出场么?”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响起,黑发红眸的男人缓缓步入了战圈之中。
继国神理霍然回过头,便看到了那长相与普通人类几乎一般无二的男人。
鬼舞辻无惨近乎闲庭信步地走进小院之中,他从容不迫地说道:“如果现在放下武器的话,我可以给予你们更干脆利落点的死法。”
“你做梦!”珠世咬着后槽牙,用尽全力挤出来这句话。
“珠世小姐,真是很久不见了,你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鬼舞辻无惨骤然闪现到女人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面上提起来。
珠世使劲挣扎,却根本摆脱不了鬼王的控制。
“珠世小姐!”炼狱和寿郎咬破了自己的舌尖,才依靠疼痛让自己的身体自那种一样的压迫感之中脱离,他刚想要去支援,却被黑死牟拦住了去路。
“你的对手是我。”黑死牟挡在他面前,说道。
鬼舞辻无惨对于珠世并没有兴趣,他将女人丢在地上,看向旁边站在原地的继国神理。
“应该就是珠世告诉你,我正在寻找青色彼岸花,现在,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吧。”鬼舞辻无惨说。他甚至没有费心威胁,甚至根本没有把继国神理放在眼里。
鬼舞辻无惨等拿到青色彼岸花的这一刻已经太久,太久了。
现在,无论是谁都无法阻拦他。
“是吗?”一道令鬼舞辻无惨肝胆俱颤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鬼王抬头,便看到了头顶那道熟悉而恐怖的身影。
年轻的剑士梳着高马尾,耳边的花扎纸牌随着他下坠的动作而在风中轻扬。
炽烈的刀风自上而下地划过。
鬼舞辻无惨想都没想,甚至没有提起任何反抗的意志,下一刻便出现在了篱笆之外。他的逃跑相当迅速,作为院墙的篱笆都在这个刹那被撞开了一个大洞。
他本能地想指挥手下的鬼去阻拦那个恐怖的男人。此刻,鬼舞辻无惨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继国缘一竟没有死。
只是,此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众多的鬼杀队成员,这些剑士们将鬼视作最大的敌人,纷纷缠住了他的手下。
身后,来自继国缘一的迫近犹如死神的号角。前方,众多鬼杀队的成员组成了阻拦网,想要将他在此绞杀。
另一边。
鬼舞辻无惨将上弦之一的黑死牟视作得力干将,此刻当然也想让他去阻拦他曾经的兄弟。
只是,继国神理与炼狱和寿郎一起挡在了黑死牟的身前。
“我不会让你过去的。”继国神理的语气认真极了。他眼里再也没有第一次见到变成鬼的兄长时候的情感与怯懦,此刻只有分外明晰的信念,仿佛眼底燃起了一团火。
看着这样的他,黑死牟倒是笑了一声:“这样,才算像话。”
只有拿起刀来战斗,才有资格被他放在眼中。
“这里交给我,炎柱你去帮哥哥!”继国神理对旁边的男人说道。
炼狱和寿郎迟疑了一瞬。
“请相信我。”继国神理说。
于是,炎柱便再没有犹豫,跑去追赶鬼舞辻无惨与继国缘一的战场。
“看来,你对自己很有信心。”黑死牟说。
继国神理举起了日轮刀,指向了曾经的亲人:“在你还是人类的时候,我能够打败你,而现在,你变成了鬼,我依然可以打败你。”
继国神理不能失败。
他的话音落下之后,黑死牟的脸色就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我早已不是一两年前的我。”拥有了鬼更强壮可再生的身体,黑死牟不相信自己还会败给这个弟弟。
他彻底没有留手,而是直接甩出了强大的攻击:“月之呼吸——【拾陆之型·月虹·弦月】!”
黑死牟的配刀早已不再是日轮刀,而是由他自身血肉和骨骼锻成的全部布满了活的眼珠的长刀利刃。
手中的刀刃劈向了曾经最亲近的人,黑死牟的心中只有燃烧在胸膛中的战斗欲。只是,他却忽然觉得眼前一空。
原本被锁定的敌人骤然消失,凭借他现在的眼力,竟然根本没能捕捉到对方的身影。
握刀的那只手臂扬起,黑死牟过了一个呼吸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被劈开的臂膀。
他躺倒在了地面上,四肢几乎都被齐根切断。
怎么会?!
那样快的速度,那样强硬的进攻,继国神理,他的弟弟怎么会拥有这样强大的武力?
以前切磋失败的那次,分明是继国神理收敛过的结果。
仅仅只是一照面,黑死牟便被秒杀。他根本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还没……结束!”一股自胸中骤然迸发的戾气让他三双眼睛怒目圆睁,红色的血丝在这瞬间蔓延到瞳孔。鬼的再生能力极为强悍,哪怕被日轮刀砍,只要透支身体,依然可以……
珠世上前,浸透了紫藤花的药液顿时都被洒在了黑死牟的身上,原本迅速再生的肢体顿时缓慢了下来。
她取出针筒,一下扎在了黑死牟的颈动脉,将其中的药物打了进去。
黑死牟努力试图睁大眼睛,全身上下都在使力,脖颈几乎都爆出了青筋,但是却抵抗不住那专门针对于鬼的毒药。
——难道就要这么窝囊地结束在这里了吗?
黑死牟根本无法释然地接受。他用尽全力追求的东西,夜以继日地练习,现在分明只是一个笑话。
他不甘心……
视线越来越模糊。
一只温暖的手搭在他的眼睛上,挡住了他的视线,最后的意识隐约听到了被放低的声音。
“别害怕,睡一觉就好了,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