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新皇心腹，日常出入太清殿，甚至偶尔与陛下夜谈社稷。

曾数次见陛下流连一张女子画像，眉眼冷冽，容貌清妍，分明就是刚刚那位姑娘。

陛下对画像极其恭敬，甚至平日里清整供香都不假他人，亲自动手。

有次醉酒提及，画像上的女子是他年幼任性时偶遇的仙人。

再加上陛下无比关注安重村，这位姑娘问的也是出过仙人的安重村……

只不过戚方远有些不解，这位姑娘的年岁，分明与画像上一致，可陛下却已人至中年，龙威赫赫。

难不成这世间，果真有仙？

*

暮渊来过凡尘界，此行更是轻车熟路。

他心神一动，定位李宣宁手中的传音玉佩，心念一动出现在太清殿内。

吓得太监齐呼有刺客，御林军们踹门而入，护在如今的皇帝李宣宁身前。

李宣宁跟着那名红尘道人修炼数年，隐隐能感知到此人身上极其恐怖的威慑。

他厉声喝住众人，不让他们前去送死后，强自镇定地看向暮渊，拱手行礼：

“这位……您是？”

此人神出鬼没，分明是跟他师父一样的仙人。

就是不知……是哪方来人。

暮渊这才想起上一次来凡尘界时，披着掩去容貌和气息的黑袍，李宣宁自然不认得他。

他抬眼瞥了李宣宁一眼：“炼气五层？勉勉强强还行，你师父人呢？”

凡尘界不比修真界，灵气稀薄无比，能修炼到炼气五层，的确够得上还行二字。

李宣宁一愣，脸上下意识浮出一抹激动：

“是您啊。师父他……让我给你传音后，自行去了安重村。不知虞晚仙人……”

暮渊眉头一拧。

安重村？

“你且说说，到底发生何事。”

李宣宁连忙喝退众人，唤太监呈上热茶和吃食，招待暮渊坐下后，叹气道：

“这几年天灾人祸频发，我和师父本以为是命定之祸，并未放在心上。可今年……”

瘟疫、洪水、旱灾、地龙翻身等等连番来袭。

即便有朝廷及时救援，也死了不少百姓。

尤其是今年一入夏，死的人更是一茬又一茬。

他下了数道罪己诏，砍了一批批贪官污吏，拨下数次银两粮食，也暗中派人查探过银两粮食实实在在到了百姓手中。

可死的人太多了，多到连他这般看惯生死的人，都未免有些心寒。

甚至数名派出的暗卫，跟着一城百姓身亡，不见回禀消息。

直到有一安插在安重村中的暗卫，提及看到几个邪里邪气的人进入安重村后，一向长寿康健的安重村人也逐渐死去，李宣宁的师父这才察觉出不对。

“师父说，恐是有修真界之人插手凡尘界的因果，以人命血气逆转乾坤……从而突破修炼瓶颈，修为更上一层境界。”

说到这里，李宣宁气得眼眶通红，浑身颤动。

他忍不住狠狠攥起拳头，猛地砸碎黄花梨桌子。

如此多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上界修士看来，不过是突破瓶颈的养料。

这跟邪魔外道有何区别？！

可怜这些百姓……这些好不容易过上饱腹日子，憧憬着幸福未来的百姓，死在某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一念之间！

凭什么！

凭什么这些所谓的仙人就能轻而易举决定他们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