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濯淮化作一道黑光,绕过虞晚而聚拢。
在太阳的映照下,倏地消散。
唯余浴雪剑掉落在地上,剑刃之上浅浅刻着一道血痕。
就在这时,一本金色小册子猛地蹿出虞晚的乾坤戒,矗立半空中无风自动翻了数页后,停留在最中间。
这是一页空白。
紧接着,濯淮的容貌和名字倏地出现在空白页上,无数泛着金光的字迹烙印在其后。
入目却是一片片星号。
带着金光的字迹一停,金色小册子扑通掉落在地。
虞晚愣神盯着濯淮消失的地方许久。
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李宣宁静静站在不远处,眼里带着几分不甘与释然。
他再是不甘又如何。
他终究,与虞晚有缘无分。
是他认识虞晚太晚了。
直到遥遥传来沈琼白的声音,虞晚才茫然回过神,呢喃道:
“师父,濯淮和暮渊,没了。”
沈琼白当然知道。
纠缠他的鬼域残魂一散,鬼域一逃回修真界,他就知道邪魔已被消灭。
而若想彻底灭了邪魔,唯有在它夺舍即将成功的那一刻,杀死被夺舍的身体,连一丝残念都不得留存。
虞晚和李宣宁都好端端的,那么身陨的,唯有濯淮和暮渊。
沈琼白认识虞晚这么久,从未看到她有过如此无助又茫然的时候。
他踱步上前,想好好安慰虞晚一番,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这一遭,是濯淮命定的死劫。
即便他接到李宣宁的传音后,没有前来凡尘界,这一死劫也会应在其他地方。
濯淮的死劫只能推迟或更改,绝无避开的可能。
——因为他本就不该降生在灵虚界。
短短数千载的时光,是濯淮用沉重的难以预料的代价换来的。
沈琼白捡起浴雪剑和金色小册子,一一放入虞晚手中,轻声道:
“他定然不希望你如此难过。”
倾心虞晚的心魔已消,那人的修为更上一层楼。
他与虞晚之间注定是天堑。
不如由他来当这个恶人,抹去虞晚仅存的那点子念想。
虞晚愣愣抱着剑,没有吭声。
沈琼白正欲拍拍她的头,好生安抚虞晚一番,却见她的脸上无知无觉地挂着几滴眼泪。
沈琼白:“!!!”
他心里憋着气,痛骂濯淮万万遍。
个狗东西,死也不安生!
害得他家虞晚如此难过!
说是这么说,但沈琼白终究心软了。
他酝酿片刻,斟酌道:
“你可知仙岛一行中,仙岛之主给濯淮的光团里写着什么?”
虞晚摇头。
沈琼白沉默:“濯淮并非独立的个体,而是某人强行拆分出的心魔。”
虞晚目光一顿。
她的脑子里一片浆糊,头一次觉得脑子不够用。
濯淮是某人的心魔,暮渊又是濯淮的心魔……
搁这儿套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