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在心里暗暗庆幸,这段时日没有去挖葛根。
他们世代生活在这深山老林远离外界,骨子里卑微又怯弱,对于衙门、公差的惧怕,是深入骨髓的。
李娘子白着一张脸,期期艾艾地道,“如风媳妇,我家老二今早去挖了些葛根,我、我都送你吧,都不要了。”
“娘。”林知秋皱眉,“这个节骨眼上,怎么能推给小米呢?”
“你给我闭嘴!”李娘子怒容满面,“大贵才刚大病初愈,你就撺掇他跟你去挖这什捞子葛根,眼下好了,陈老三去举报,咱全家都要倒大霉,你还有脸顶撞我?”
林知秋当众被婆母骂,只觉得分外难堪,立即就红了眼眶。
无力地辩解,道,“娘,我没有……”
许大贵忙道,“娘,不是知秋让我去,是我自己去的。这葛根咱家挖了就挖了,为何要如风媳妇背锅?大不了我找个地方埋了便是。”
李娘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总算知道顾及场合,没再吵闹,可看林知秋的眼神如刀一般锋利,恨不得吃了她。
温小米便道,“知秋,你家有多少葛根,都卖给我吧。”看向牛春花,“春花,你家的也是,多少我都要。不过,我要运到城里卖,要除去人工、牛车损耗等费用,所以,不能按照原先的收购给。嗯,给你们两家的就两文一斤吧。”
林知秋与牛春花齐齐皱眉,“不行。这么做,相当于所有风险让你一个人承担了,对你不公平!”
温小米摇摇头,“放心,我知道如何规避的。只是,陈老三这一举报,眼下便成了非常时期,你们先别挖了,等我家修整好土地,我通知你们再挖。”
两人对视一眼,问,“真没事?”
温小米笑嗔道,“干嘛呢!都这么熟了,我有必要骗你们吗?”
她俩便舒心地笑了,她们的家人更是欣喜若狂,恨不得立即回去挑过去给她过秤拿钱。
村里其他人不淡定了,暗暗后悔自己没有挖。
都迫不及待的问,“如风媳妇,那我能不能也挖给你收?我不要两文钱一斤,只要一文钱都满足了。”
“是啊,如风媳妇,只要你收,我帮你挑到山脚下装上牛车。”
“如风媳妇,我家没米下锅了,你一定要帮帮我。”
这些人真是又穷又怕事。
温小米瞧着他们可怜兮兮的样子,便叹息一声,“行,都挖来给我吧,也按两文钱收。不过,都等我家修整好土地,把葛根种下,才能挖。并且,你们也得给我种植药材,都留给我回收,不然到时我没法子给药铺掌柜交差。”
“要得!”大家喜上眉梢。
有钱挣,又不用承担什么风险,是天底下最妙不可言之事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按契约书上写的,大家集体种植药材,如风媳妇也暂时不用大家还米。”村长一锤子定音。
对这样的结果,他很满意。
他捋了捋胡须,又问,“那王五六又作甚去了?”
人们纷纷看向李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