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盛徉在寒暄了两句后,一语惊人:“我要追求孟甜甜,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
曾煦只能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他才刚刚从电影院回来,刚刚接受了孟甜甜和陈亦茂的“洗礼”,回到公司,连口饭都没吃上,又来了一个盛徉?相较于半真半假,但多半是假的的陈亦茂,盛徉不容小觑。
他十八岁随父母移民澳洲,读了六年的建筑,如今一个建筑师的title有里有面。
论脸……
曾煦知道自己一张脸有九十分以上,但于孟甜甜,过去,她看他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如今,她看他可能是路人甲,也可能是十万块的代名词。再看盛徉,温文尔雅,拿个八十五分绰绰有余。
“知会?”曾煦问盛徉,“也就是说,不用我表态?”
“是,”盛徉有备而来,“你和孟甜甜有过一段婚姻,我和你也是朋友,你有知情权。”
“什么时候的事?”
“你指什么?”
“你钟情于孟甜甜,什么时候的事?”
“去澳洲之前。”
“你在澳洲八年……”
“单身。”
就这两个字,曾煦被盛徉ko了。盛徉对孟甜甜来说,是不该打扰的时候不打扰,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八年间,忠贞不渝?反观他曾煦,该珍惜的时候不珍惜,只论这一条,罪该万死。
盛徉离开后,曾煦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逼着自己把该处理的工作处理了,该开的会开了。期间,曾煦一次又一次神游,白西没多言。但事不过三,白西请曾煦在一份文件上签字,曾煦拿上笔,鬼使神差地在文件上写了一个“甜”字,又写了一个“盛”字,最后画了个心形,把两个字圈住。
接着,他画了个问号。
再接着,他画了个大大的叉,差点儿把纸划破了。
白西看傻了,但也看了个真真切切:“您这是……遇上情敌了?”
曾煦脱口而出:“他也配?”
下一秒,曾煦自言自语:“是我不配。”
“哇哦。”白西情不自禁。
他平均一周帮老板挡三拨(烂)桃花,环肥燕瘦,没人入得了老板的眼。到了孟甜甜甜这儿,老板一步到位到患得患失,这真是老房子失火,没救没救的。
烧到晚上,曾煦致电盛徉:“我不同意。”
盛徉没说话。他不是急茬儿,或者硬碰硬的人。
曾煦从电话中听到盛徉那边有歌声,歌词是什么……什么拒绝黄赌毒?ktv?曾煦平日里的消遣只有一个人打打壁球,偶尔被白西等人拉去唱过一两次歌,认得这首歌。
“我不同意你追求孟甜甜。”曾煦管不着盛徉在ktv花天酒地,只管把要说的话说了,“在这件事里,我有什么权利,是知情权,还是一票否决权,由不得你说了算。”
这时,曾煦从电话中听到孟甜甜的声音:“盛宝!你回来了?”
曾煦人在黑灯瞎火的办公室里,孟甜甜一句“盛宝”,像是给了他一记发令枪。他大步流星。他不知道要去哪,只知道盛徉和孟甜甜在一起,他不能坐以待毙。
“你在哪?”曾煦一边按电梯,一边问盛徉。
他甚至耐不住性子地连按了好几下。
一言未发,盛徉挂断了电话。
于是,在接下来的三个小时里,孟甜甜等人载歌载舞,叙旧、抒情,甭提多欢欢喜喜,而曾煦只能凭他的过目不忘,凭曾在孟甜甜的朋友圈中出现的ktv的照片,出现的背景墙上的logo,在全市八家连锁店大海捞针。
晚十一点,安吉拉提议:“要不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满满附和:“来来来!文艺复兴。”
圆圆不屑一顾:“真搞不懂你们女生哪来那么多真心话,打上小学那会儿,一玩儿一个下午。”
小胖拆圆圆的台:“就你这觉悟,怪不得相亲回回没下文。”
孟甜甜分心。
小时候的真心话大冒险,总围着曾煦打转。但轮到她真心话时,没人会问她喜不喜欢曾煦。因为她是个把真心话写在脸上的人,情窦初开前,爸爸就是爸爸,之后,喜欢就是喜欢,用不着问。轮到她大冒险时,也没人让她对曾煦做文章。因为第一次,安吉拉和满满让她去和曾煦对视十秒钟,她说:“就这?!”
她大摇大摆,把在打篮球的曾煦掳过来,双手一捧他的脸:“谁眨眼,谁是儿子!”
一分钟后,孟甜甜泪流满面地眨了眨眼。
曾煦倒也不逼她喊爸爸,似笑非笑了一下,接着打篮球去了。
没劲。安吉拉和满满认栽:不管什么大冒险到了孟甜甜那儿,都是小菜一碟。
时隔十几年的今晚,盛徉第二个附和:“算我一个。”
他还来不及对孟甜甜一诉衷肠,如果能借真心话大冒险开个头,也算循序渐进。
小胖和圆圆只好少数服从多数。
第一轮,酒瓶转了几圈,便指向了孟甜甜。
孟甜甜不敢选真心话:“大冒险。”
圆圆抢先道:“去走廊里,唱两句!就那个……那个你拿手的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
孟甜甜五音不全,圆圆无非是让她出去丢个人。
“好说!”孟甜甜一拍大腿。
狭长的走廊从这头到那头,有三五个服务生或客人。孟甜甜一叉腰,引吭高歌:“我是一匹来自北方的狼,走在无垠的旷野中……”
尾音还在拉,曾煦出现在了走廊的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