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已经做过检查了？

李雪没想到，其实，老太太对于自己的病情，了如指掌。

亏张志和她还苦苦隐瞒了这么久。

“张志他爹走的早，撇下我们娘俩，相依为命。”

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向倔强执拗的老太太，昏花的老眼中，竟渐渐泛起了湿润。

“妈本来都想好了，不治了，但妈就张志这么一个儿子，张家就这么一个后，妈就这么走了，妈舍不得……”

那流露出的泪花，像是一柄重锤。

狠狠敲击在了李雪的心口。

紧紧攥着李雪的手，更是让人不知她承受了多少。

李雪知道，老太太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女人，大字不识一个，张志爹死后，她靠着一把子里力气，和执拗的脾气，含辛茹苦把张志拉扯到大。

这样一个女人，执拗一点，倔强一点，又怎样？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李雪是感性的，她很清楚，造就老太太如今脾气的，不过，是一个单身母亲的迫不得已而已。

没有那倔的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性子，以那会家里的条件，一个死了丈夫没有再嫁的女人，再怎么样，也供不出来张志这么一个大学生。

“妈本来想着再治治，多撑个几年，等看到孙儿孙女了，再去见张志他爹也不迟……”

老太太哭了。

这个倔强了半辈子的女人，终是在这间空荡简陋的病房里，露出了自己最柔弱的一面。

而这个时候的李雪，却一话也说不出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而且，她听得出来，老太太这么说，只怕接下来是又要催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