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了定神,带着乖软又洒脱的笑意:“好叭,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是有意图的。”
闻言,达米安微微勾了勾唇,眼底的笑意深邃又危险:“我倒是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科医生,有什么好让温小姐蓄意接近的呢?”
温梨看着他,甚至能明显的感觉到他眼神当中的杀意。
温梨毫不怀疑,如果她的回答令达米安不满意,那今天,就是她的死期。
她垂下眼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瞒你说,因为一些特殊原因,我经常受伤,我之所以接近您,只是想问问……”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扭捏:“你能不能……教我缝合伤口?”
达米安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他漫不经心地说道:“温小姐是沈老爷子钦定的孙媳妇,要是想学医,有很多人愿意教你,没必要来找我。”
温梨听出了他话语里的试探,她沉默了片刻,轻轻地开口说道:“他们不给我学。”
她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异常落寞,好像一颗骤然沉寂的星,在此刻,暗了个彻底。
达米安有些诧异地抬眼看她,恰巧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可是,为什么?
沈老爷子亲自说的订婚,难道还不够尊重温梨么?
“萧医生,那只是表象而已。”温梨轻声地说。
达米安愣了愣,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将心里的疑惑说出口了。
他看着温梨,她面色苍白,可依旧是一副洒脱的模样。
好像根本不在意似的。
他听到温梨一字一句地问:“萧医生,你听过什么是金丝雀么?”
金丝雀总是会因为美丽被恶鬼折断翅膀,圈禁在笼子里,恶鬼还得意洋洋地和旁人诉说自己对金丝雀的好。
自由是他们禁锢的,好话是被他们说尽的。
金丝雀一旦挣扎,那就是不知好歹。
可不挣扎,总有一天美丽会褪去,届时,金丝雀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被嫌恶丢弃。
温梨没有过多解释,她只沉默了两秒,随后哂笑一声:“算了,萧医生就当我说多了吧。”
她垂下眼眸,轻声说:“萧医生去忙吧,我不学了。”
达米安深深地看了温梨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就要走。
温梨的目光落在窗外,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看起来,似乎极度渴望自由。
达米安不知怎地,突然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被关在斗兽场的笼子里,时时刻刻都在撕扯挣扎,和野兽厮杀是他唯一能见到光的时候。
可见光明的代价太昂贵,那些腐烂的伤,就是证据。
那时候的他,是极度渴望被拯救的。
他的目光钉在温梨身上,迟迟都没有移开。
温梨察觉到了他的视线,但是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迟钝地看着外面。
她在赌,赌一个和曾经的自己如此似曾相识的人,能不能引起达米安的共鸣。
她的时间不多了,必须要孤独一掷。
片刻后,她听到达米安问:“你的生活,很苦么?”
听到这话的一瞬间,温梨骤然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赌赢了。
她没有第一时间就放松下来,而是略带恍惚地看了一眼达米安,似乎没听见似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