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洗好出来,脸上泥点子是没了,但头发还是乱蓬蓬的,身上粗布衣服胡乱一套,手里不知从哪掏出来半个烧饼,咬一口下去硬得撕不动。
徐婉叫人去给新做些烧饼过来,随后笑吟吟地问道:“苏先生,客气的话我就不多说,我只问您一句:您是否为自愿来的?”
苏溪冷哼道:“我说不是自愿的,你还杠得过那权势滔天的罗惊风吗?”
徐婉笑着说:“我杠不过还有其他人,若先生真是被逼而来,我们必定试着还您自由。”
苏溪眼神微动,冷声道:“没想到这肮脏的京城里,竟还有个讲理的。”
徐婉对他的话并不认同,京中或许混乱,但也不是全然不讲理之人。不过,出于对前辈的尊敬,她也没有反驳对方,只淡淡地微笑回应。
苏溪眼瞅着徐婉没有攻击性,这才硬着脖子问道:“要去哪里教孩子?带老夫过去吧。”
徐婉一听就知道他是愿意留下了,惊喜地问道:“先生不用着急,可以用过便饭再过去。”
“随便吃两口的事,磨叽什么啊,早点教会他们,老夫就早点走。”苏溪絮絮叨叨道,“老夫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孩子要学诗赋,非大老远让我过来教。”
苏溪愤愤不平地又咬了一口烧饼,但太硬了,没咬动,他把烧饼往怀里一塞,决定晚点泡水软化了再吃。
侯府重点班。
苏溪抬头看了看这大书房的匾,一脑门的雾水:“这是什么?”
徐婉耐心解释道:“就是重点教学的意思,匾比较直白,不讲虚头巴脑那一套。”
苏溪听了很满意:“不讲虚头巴脑……哈哈,这就有意思了。”说罢迈着步子进门了。
五位小少年和五位私教齐聚一堂,就连百里奚也来了,都是为了一睹逸云居士的风采。
“见过苏先生。”众人齐声问好。
苏溪一进门看见四周墙壁里满满当当的书,当即嘶了一声道:“这屋子的味真好闻。”
徐婉理解,读书人都喜欢书香。
苏溪瞄了屋里一圈,中间坐的五个小少年,就是他要教导的对象,一帮半大的孩子,看起来还挺精神的,不像什么纨绔子弟。
他有些满意地坐下,一句废话也没讲,上来就先说自己本来在乡下种红薯有多么快乐,结果因为罗惊风的强权压迫,九族人提着锄头要上门挖他的宝贝,气得他差点没把牙崩碎。
眼瞅着小少年们代入了他的愤懑后,他开始布置了第一次诗赋作业:“现在,拿起你们手中的笔,把老夫这悲惨经历写首诗出来,通通都给我骂罗惊风,谁骂得最狠,谁的诗就写得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