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琦一声暴喝,打断骆凤舞的话。她后面的打算全部噎在了嗓子里。在仇恨这座大山面前,昔日的温柔宠溺全部变成了刺骨寒冰。
再争取一下吧。骆凤舞给自己打气。
“耕琦……”
“不要叫我的名字!什么也不要说,赶紧走。”
“我……”
“你快走啊!”
耕琦咬牙切齿吼了出来。声音很大,门框似乎被震得抖动了。震得骆凤舞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至此,骆凤舞所有的勇气彻底消失殆尽,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慢慢走出监狱大门。狱卒和她打招呼时,她机械点头,然后踏上回内城的路。
冬日寒风刺骨,骆凤舞激灵一下清醒了些,抬头看看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
“要下雪了吧。”
话音刚落,天空中出现密密麻麻的白点。雪花像白色精灵一样飘到骆凤舞身边,似乎想去拥抱这个神情落寞到极致的女孩儿,擦干她不知不觉流下的泪水。
监狱的瞭望塔上,坐着一个神情同样落寞沮丧的男孩儿。他呆呆地望着风雪中禹禹独行的女孩儿,强行压制着想冲过去抱住她的冲动。
在家族仇恨面前,这个十七岁的男孩子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但他明确,刚才的怒吼是他最后的挣扎,他不敢面对她。
如果他和她面对面,那么为阿爷、姆妈和弟弟报仇的事很可能被抛到九霄云外。如果那样,他觉得自己没良心,对不住亲人。
如果女孩儿在门前多坚持一下,他就要忍不住了。他会冲出,他想她,疯狂地想她。
可是女孩儿走了,被他的粗暴态度伤透了心。当门外安静下来,他忍不住开门查看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他急匆匆爬上瞭望塔,只看到她孤独伶仃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风雪中,世界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没有你,我的人生就像这白雪,冰冷单调,毫无色彩。”
男孩儿自言自语。这一刻,他听到了自己梦想碎裂的声音。
骆凤舞病了。
这次的事来得实在太突然。前一日她还沉浸在与耕琦的甜蜜之中,满怀期待地等着做他的新娘。后一日家族仇恨劈头盖脸压下来,毫无喘息回旋余地。
大喜大悲加上没防护的长时间风吹雪打,她终于承受不住,倒下了。
洛梨心急如焚,衣不解带地照顾女儿。丹苹只要有空就跑来帮忙。乔柠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巨大的思想压力下,她紧接着也病倒了。
煌虚在百忙之中也经常来探望,叮嘱平匡一定要全力救治。朗沙更是心急如焚,但他是男孩子,并不适合守着骆凤舞,只能每天来几次。
平匡快疯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无论用什么办法,他都诊断不出骆凤舞得的是什么病。
刚开始,他按照风寒治。还不错,骆凤舞成功退烧。但她体温正常之后,一直昏睡,喂水喂汤会轻微吞咽,但就是不清醒,整个人了无生机。
平匡把望闻问切那一套全都搬了出来,还是搞不明白骆凤舞昏睡的原因。她似乎关闭了与外界的交流通道,把自己完全封闭了起来。
一碗一碗的药灌下去,骆凤舞的身体毫无起色。到后来,平匡不敢给她开药了,怕出事。
“凤舞师父啊,你到底什么病啊,我该怎么才能把你治好呢。唉,愁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