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又’字中,明檀感觉到刘副将似乎不太喜欢和她打交道。
一路走来,先是因为二房和他们争端吵架,后来又出了谢辉的事情,每次都得刘副将出面摆平,也难怪他会如此发憷。
明檀忍着笑,缓缓道:“我想问一问,流放犯人每日的吃食份例是多少?可不可以让我们领了份例,然后自己动手做饭?”
平时明家拿了锅碗自己开小灶,已经引起了其他犯人的不满。
刘亭拧着眉,似乎不太想同意,“明檀小姐,还有一个月就要到青州了,长途跋涉,想必你们也十分辛苦,做饭这样的小事,还是交给差役吧。”
“副将大人,不是我多事,实在是我兄长腿疾难愈,不良于行,如今每日吃汤粥居多,行进路上还总要我爹爹背着兄长去如厕,辛苦不说,也容易耽误时间。”
明檀梨涡浅浅,继续柔声道:“领了份例之后,我便可以给哥哥做些其他吃食,既不会耽误时间,也能替你们减轻些工作,何乐而不为?”
刘亭瞧着明檀眉眼间诚挚的笑意,倒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可如此一来,其他的犯人若是纷纷效仿,岂不是乱了套?
“对了。”
见刘亭迟迟不肯松口,明檀只能拿出杀手锏,“连世子近来身体不太好,我与他幼年相识,相交甚笃,不愿看他被病痛折磨,往后也会像照顾自家兄长一般照顾他,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提到连风眠,刘亭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连风眠性子冷淡,别说什么姑娘家了,就算是盛京城里的世家公子,也很少能与他的关系这般亲近,之前连风眠屡屡帮助明檀,他便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如今听了明檀的话,刘亭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两人竟还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情分,也难怪明檀这般关心连风眠。
也罢。
总归是欠着镇北侯府的人情,他也答应了老侯爷,一定把世子安安全全的护送到流放之地,如今明檀愿意照顾,他哪里还有不同意的道理?
刘亭紧接着笑道:“郡主孝心深重,刘某十分敬佩,我会吩咐他们把世子和明家的份例拿出来,还请郡主多费心。”
刘亭忽然改了口,明檀便知晓了他的心思。
明檀趁势而为,亲切道:“刘叔,就叫我阿檀吧,这一路上多亏了你的照顾,明檀谨记在心。”
一句刘叔,把刘亭喊得心花怒放,着急忙慌就把他们份例拿了过来。
所谓份例,其实就是些玉米面和白菜叶之类的东西,丢在一口大锅里熬成稀汤,跟喝白水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垫垫肚子,压根吃不饱。
明檀想着,哪怕用这些玉米面和菜叶子做成窝窝头,也比稀汤扛饿。
最重要的是,明霄腿脚不便,每天喝多了水,路上想要如厕的时候,实在不方便,他这个人自尊心又强,每次都得羞红脸,还要被其他犯人看笑话。
钱氏心里跟着难受,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在夜里偷偷抹眼泪。
明檀拎了半兜子玉米面回去,说要给大家改善伙食,做点菜团子打打牙祭。
衡哥儿压根不知道菜团子为何物,赖在明檀身边,非要跟着一起做,但是小家伙现在只有调皮捣蛋的份,哪里能帮上什么忙?
后来还是明浩雪拽着衡哥儿的衣领子,把他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