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书在习明月眼中,一直是个顶天立地,潇洒疏阔的好男儿。
就算婚后,杜清书极不耐烦处理和她婆母之间的矛盾,但习明月始终认为,自己并没有看错人,他只是需要适应,需要成长。
在外人眼里,他气质郎朗,芝兰玉树,不拘小节,只要招招手,不论是所谓的姑娘还是朋友,都愿意为他倾倒。
习明月曾经觉得自己很幸运。
她觉得自己抓到了一道光,将她从黑暗的深渊中拯救了出来,却不曾想,那人却是更深的深渊,深到让她内心溃败不已,想要就此淹没进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尤其是夜晚的时候,习明月很害怕闭上眼睛。
很害怕闭上眼睛之后,看到曾经两人相处的美好回忆,再睁开时,和如今惨烈的现实对比,那将是锥心之痛。
习明月有些恍然,她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见习明月出神,明檀也没有打扰,而是让药房煮了一壶安神汤送了过来。
“咚咚……”
有人在外头低声浅唤,道:“掌柜的,安神汤煮好了。”
习明月回过神,缓缓抬起头,正巧看见明檀拉开房门,门外一道金光的阳光,斜斜的打进来。
明檀就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习明月忍不住看呆了。
“这是安神的,你喝了之后,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
明檀将安神汤推到习明月跟前,缓缓道:“我瞧你的身体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恢复的,去织染坊做工的时候先缓缓吧,这段时间你暂且留在药房内,平日里就在后院多锻炼一下身体,我会让周大夫好生照看你。”
习明月站起身,道:“这……我……”
“姑娘,别担心。”
前来送汤药的小姑娘,瞧见习明月一脸为难,便主动安抚道:“我们掌柜的最是好心,让我们做工抵扣医药费,我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帮忙送送药,闲暇的时候还能照顾我爹爹,你就安心住下吧。”
明檀勾勾唇,笑着说:“小喜,你带明月去收拾一下房间,我去找周大夫说一下。”
说完,明檀不由分说的握住习明月的肩头,缓缓道:“咱们说定啦,你先住在这里,明日我让衡玉过来看你。”
“姑娘如此费心,若再推脱,便是明月的不是了。”
习明月曲身朝着明檀行了个女礼,恭敬道:“多谢姑娘。”
安神汤还烫口,小喜索性便将安神汤又端走了,正好让习明月看看今晚住宿的地方,安神汤稍稍放凉一些,再喝也不迟。
存善医院后排相连的民房,几乎全都被明檀买了下来,用作员工宿舍。
明檀让匠人在墙壁上凿开了一道门,以此和医院相接,这样的话,平时进进出出也方便些。
现在医院内以做工抵扣医药费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住在员工宿舍的却没几人,大多数房间都是空闲的。
因为前来医院做工的人,大部分都是青州县内的本地人,他们有家有去处,白天在医院内做工挣钱,晚上就会回到自己家里休息。
只有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才会选择在这里常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