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将外面的人都叫去了办公室,然后告诉了他们一个令他们无措的消息。
梁佳茗背部会留下一些无法完全愈合的伤口。
“花盆的碎片在肩胛骨这个位置是直接扎进去的,已经到了真皮层以下很深的位置,就目前的美容医疗技术来说,就算用激光也未必可以完全消除这部分伤痕。”
医生在X光片上肩胛骨的位置比划一下,“考虑到伤者毕竟是年轻女性,比较爱美,以后穿露背的衣服可能多少会受些影响,这一点你们家里人要和她疏导一下情绪,目前她看不到还好说,等她自己留意到了,就会很麻烦,因为这个伤疤面积不小。”
梁杰极了,“医生,现在医学那么发达,怎么会没办法呢!肯定有别的什么手术可以解决的……”
医生扶了一把眼镜,“你们不太了解,类似于这种比较大的疤痕,要做手术的话,难度非常高,还有失败的风险,我是不支持的。”
顿了顿,又说:“叫你们来主要是给你们打预防针,其实我觉得她这次捡回一条命来已经是万幸,你们的心态也要平和一点,人还活着就是最大的福气,至于疤痕的事情,我们只能尽力。”
出去的时候几个人皆是一脸颓然,尤其是傅子遇。
他发觉自己之前那口气松的有点早。
梁佳茗之前二十多年在路家保养的那叫一个细致,哪个年轻女孩子会不在意自己的外表?
那么大一道伤痕在背后那么显眼的位置,要她怎么接受得了?
梁杰凑他跟前去,“傅少,我们佳茗这身上要真留疤了,你可不能不管她。”
梁杰的嘴脸永远如此,傅子遇早就有免疫力,可这会儿还是觉的烦,“我没说不管她。”
傅老爷子有些沉重地叹息。
有些事情,大家不明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这管是怎么个管法,很值得深思。
第二天梁佳茗就被转入普通病房,而接下来的几天傅子遇也确实很上心,除了偶尔去一趟公司还有回家换衣服之类的之外,都一直在医院守着。
其实也照顾不到什么,很多端饭端水一类伺候病人的事情都是张茵在忙,他大多数时候,只是在单人病房的窗口那边安静地坐着,用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工作。
不时地回看一眼病床的方向,偶尔有几次,撞上正偷偷看他的梁佳茗,梁佳茗就赶紧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去。
他有些无奈地笑笑,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好像有了某种默契一般。
后来,傅子遇也开始和她说话,话不多,大都是问她要吃什么之类的,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问话,梁佳茗也觉得开心。傅子遇恍然发觉梁佳茗其实还挺容易满足的,这样的梁佳茗,像是最初的时候,安静,乖巧,不闹腾。
过了没几天,律师打过来电话。
接电话的时候傅子遇还在病房和梁佳茗说话,看见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就是一愣。
接起电话,那边很快说明来意,原来是路念笙在催手续。
他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难过好像都已经变得很遥远,他有些麻木了。
路念笙心里没有他,这一点他早就知道,可是真要承认和面对这一点,谈何容易?
他敷衍地应了几句,最后说:“那你帮我约她吧,今天下午两点,民政局门口见。”
梁佳茗坐在病床上,听完这通电话,低着头,眼底浮起一抹浅淡笑意。
功夫不负有心人,傅子遇和路念笙终于就要离婚了,接下来她只需要努力让傅子遇喜欢上她,那一切就可以和从前一样了。
她挖空心思设局,这么久,终于有了一点回报,她距离自己最初想要的生活已经不远,她终于看到曙光。
……
傅子遇开车,一个人去了民政局。
路念笙到的比较早,他停好车走过去,她已经在大厅门口。
接近预产期,她的肚子已经显得十分笨重,在这个地点引得周围行人纷纷侧目。
傅子遇慢慢走过去,就像没看见她一眼,经过她身边停也不停,擦肩而过直接往里面走。
路念笙在原地愣了好几秒,心口像是锥刺一样尖锐地疼,好一阵,她转身跟上傅子遇步伐。
这样的冷漠她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对,就像……刚结婚的那个时候。
她和他,最后还是走到原点了,互相憎恨,这样深。
结婚领证需要排队,离婚可就不同了,走进去一眼看去,前面连一个人都没有。
傅子遇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停步,路念笙不明所以也停了一下,她听见他问话——
“我最后再问一次,路念笙,和你合伙篡改D.S.系统数据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