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念笙看着她,换换点了点头。
何欢吁出口气,“但这事儿一定要慎重,我也不是说故意给那个陆行长摆脸色,你要喜欢,年龄那些都不是问题,但是绝对不能再给对方造成你要粘着过去的印象,你懂吗?”
路念笙心口狠狠抽了一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何欢的恐惧从何而来,又是为什么会对陆昊文摆出那样一张冷脸,她这才觉察到真实的原因——
她那一场失败透顶的婚姻。何欢话说的其实很犀利,“你要粘着过去”几个字如同刀子刺她心口。
可她否认不了,那时候,的确是她要粘着傅子遇,再怎么后悔也改变不了,她那时真的是犯贱。
“男人得来太容易就不会珍惜,”何欢手按了按她肩头,“你要学会保护自己,你性子太直率不会端着姿态,可是有时候端姿态对女人来说是必要的,你要是端不了,至少我和你爸不能不端,不能让这个陆行长看轻了你。”
路念笙艰难地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一提到过去她就无法反驳,一念之差铸成大错,她原本以为是她一个人的阴影,其实不然,就连何欢和路老爷子也一样。
她回到房间洗过澡,无比疲乏躺在床上,卧室没开灯,窗外月光投进来,映照的她面色更白,房间里面十分安静,听得见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响声。万籁俱静,她一个人,想起傅子遇。
脑海里是白天在医院大厅见到傅子遇的情形,他站在那里,身影萧索而孤单,他苍白的脸,他失落的眼神……
她蓦然想起,她忘了问一句,他为什么还要给瑞通介绍客户。
不过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他看起来像是真的放弃了,长达几年的纠缠不清终于了结,她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几年而已,仿佛已经走过一生,回头看心境苍凉。
她弓起身子,将脸埋在掌心里,一切都结束了,她要忘了傅子遇,这样才能往前走。
……
岳家二千金岳岚过生日,邀请函送到傅家,徐媛整个人精神都振奋起来,头天给傅子遇打过电话要求傅子遇腾出时间来,第二天就跑D.S.去将邀请函直接送到傅子遇手里。傅子遇坐椅子上,表情颇为无奈,手中是那张镀金的邀请函,跟前是徐媛连绵不绝的絮絮叨叨。
说那个岳岚有多漂亮多乖巧,知书达理又善解人意……
徐媛的那点儿心思现在已经不藏着掖着了,傅子遇觉得脑仁疼。
之前他为了让徐媛不要在针对瑞通和路念笙,才假意顺着徐媛,这一段时间以来他跟徐媛甚至连小争执都没有过一次,这虽然让徐媛觉得反常,但她似乎更倾向于接受这样的乖儿子,也不多问,直接就替他做决定。
“岳岚那丫头还问我你会不会去,我说肯定去。”徐媛乐呵呵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承诺做的武断。
傅子遇放下邀请函,手按了一下眉心,“妈,这些事我暂时不想考虑。”徐媛愣了愣,“为什么?”“没心情。”
“可年龄放这儿了,你看看妈,再看看你爸,等你有心情,我们还在么?”
这话让傅子遇一下子皱了眉头,徐媛把他的个人问题上升了一个层次,这是老一辈的毛病,不结婚就仿佛大逆不道万恶不赦。
徐媛进来时的兴奋劲儿已经一扫而光,这是打从傅子遇出院之后两个人第一次意见不合,她说:“你没心情,又是因为路念笙。”
“不是。”他答的很快,“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不该太刻意,顺其自然就好,我遇到合适的人,不用你们催也会结婚。”
徐媛笑了一下,有些冷,“顺其自然,这些年多少姑娘上赶着要跟你,你看过没有?”
“……”
这话傅子遇没法反驳,默了几秒,“那些姑娘不合适我。”徐媛死死盯着他,审问一般:“你不如告诉妈,妈这辈子还能抱上孙子吗?”
他手无意识攥紧,“当初明明可以……”
话说一半就顿住。
如果当初不是徐媛在梁佳茗设计之下给他不断施压,也许他不至于到最后脆弱到因为一次变故就下决心离婚,那样说不定现在他和路念笙的孩子还好好的……
可这都是如果。
说这些非但没有意义,还会惹恼徐媛,他沉默下来。
可徐媛又怎么会不明白?眉目间隐隐有怒意,“说来说去,你还因为路念笙记恨妈?”
“我没有。”他嗓音低了一点,觉得可笑,记恨又有什么用?
他现在,懒得做无用功。徐媛抬手指向邀请函,“既然不是,为什么连去个晚宴都这么为难?我现在又不是让你和岳岚结婚!”
傅子遇眼角抽了抽,和徐媛讲道理似乎也是白费口舌,他想快点结束对话,应下来,“知道了,我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