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公平时坐那个位置,郑公重病在床嘱托下官协理一些政务。”长孙无忌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高士廉走了之后,朝中就有了三相,分为侍中,中书令,尚书左仆射。
此三人关系特殊,而正经的宰相司空之位一直都空缺。
这又设计了当初李世民登基安排吏治,又是封相困难。
以至于中书省诸多事宜,三位上官共同处理,李世民也可以多听取一些意见,李世民在权力的安排上一直很小心,天可汗在位期间一直都没有出现过一家权力独大的情况。
现在看来隐约已经有了内阁三首辅的样子。
张阳在郑公的位置上坐下,桌案上也没有放着奏章。
身为中书侍郎,这是张阳第一次来中书省当值,李承乾一边听着小吏的禀报,目光时不时看向张阳。
这人自坐下之后便入定一般,眼前也没有奏章,也没有去打理。
就这么坐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
李承乾皱眉思量心说这人是睡着了吗?
郑公不在中书省,多数的奏章也都交给了赵国公与房相。
也有人想要将奏章递给张阳,可看他闭目盘腿坐着的模样,犹豫之下还是交给了赵国公和房相。
“你就打算这么坐一天吗?”长孙无忌实在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话语声不大,但四周还是有不少的目光看向张阳。
此人一到中书省就将茶叶蛋分给了众人,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大家也都无视了他。
李承乾连忙上前,“孤这里正好有一件棘手之事,需要你看看,给一些指点。”
太子率先解围,走到张阳面前。
众人再次低头忙着各自的事情。
坐久了就腿麻,张阳站起身,“不知是何难事。”
李承乾皱眉道:“在襄州有一州府长吏想要开办官学,可是对方一直推诿,这便带着地方的乡绅前来,孤想要问个清楚,希望能够将官学开办下去。”
都忙了两年了,李承乾一直盯着官学开办的事宜。
张阳不解道:“人在长安城吗?”
“在,此刻人就在安业坊。”
“那便随太子殿下去看看。”
李承乾欣然点头,又道:“善识你也随孤一同去。”
唐善识放下手中的卷宗,跟上脚步。
自从天可汗将豫章公主嫁给了唐善识,自然也是宗室亲眷,一直以来和太子走得也近。
因为他爹唐俭被贬回乡,也不知道这个唐善识会不会怀恨在心,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阳还是拱手礼貌地微笑。
唐善识也是笑着回礼,“张尚书还真是……”
张阳笑道:“器宇轩昂?”
“真是一言难尽。”
说话像是挤牙膏,唐善识终于将话语挤了出来。
两人跟着太子一路走着,张阳又问道:“不知道唐观如今可还安好?”
唐善识一路走着回道:“他年初时就回了长安城,说是要在长安城编撰书籍,被家父毒打一顿依旧没有改变心意,也便由着他了。”
“原来是这样,唐观兄弟为了一生志向,属实是波折了。”
面壁也罚了,两父子被打发回乡,唐俭要作出表率自然不能轻易回长安城。
张阳小声道:“唐观此番回长安城是否有抗旨之嫌?”
唐善识琢磨着一路走着,“陛下不会和一个小辈过不去,也一直没有来过问,就算是有抗旨之嫌也是唐观自己的事情,已是戴冠之年,若有祸事也该他自己来承受,家里兄弟多,就算是死了他一个也无妨。”
“自己的亲弟弟说不管就不管,唐兄洒脱在下佩服。”
唐善识颔首道:“怎么?张尚书是要管我家事吗?”
“在下只是随口一问,并没有这个意思,唐兄误会了。”
“那便好。”
李承乾带路走着,听着俩人对话,阵阵无言。
与人相谈,可以是风月也可以是诗经,朝中官吏也可谈政事或者是学识。
怎么张阳与人谈话非要谈家事呢?
随意提问人家的家事,多少会让人觉得有被冒犯。
或许就是张阳性格孤僻,不善交谈。
太子沉默不语,张阳和唐善识也沉默着。
气氛也多了几分尴尬。
心里也担忧,张阳一开口怕又是一些让人无法不好接的尴尬话语。
“后天便是孤的婚事,你们两位一定要来。”李承乾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阳拱手道:“恭喜殿下。”
唐善识也想这么说,被抢先了。
侍卫护送着三人来到安业坊门口,见李承乾就要推门而入,张阳急忙拦住,“且慢。”
李承乾不解道:“怎么了?”
“太子殿下打算进去如何与对方谈话?”
“谈话自然是相对而坐,或有茶水共饮。”
张阳又看向唐善识,“唐兄,带钱了吗?”
唐善识脸色一黑,果断回道:“没有。”
“咦?这腰间挂着的不是钱袋吗?”
唐善识闭眼深吸一口气,拿出钱袋子,又解释道:“一时忘了。”
张阳接过钱袋子打开看着其中的一枚枚铜钱,大致三十文左右的模样,将钱袋子交给一旁的侍卫,“麻烦去城南酒肆要一壶好酒,再来三斤羊肉,若有多余再让酒家多准备一些菜色。”
侍卫犹豫地看向太子。
直到李承乾点头,他才急匆匆离开去办事。
张阳带着几人走到街道的另一边等待,站在别人家门口总是不好的。
“等酒水肉菜一到,我们再去拜访。”张阳向李承乾解释。
“为何要用下官的银钱,听闻张尚书家业颇丰,何故如此?”唐善识鼻孔出气,当着太子的面不好发作,只能这般问着。
张阳讪讪一笑解释:“说来惭愧,家中媳妇管钱。”
唐善识仰天一叹,“高明的说辞,下官佩服,若再有此局面,必当学习之。”
“唐兄我这不是借口,我家真是媳妇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