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李绩穿着宽松的圆领黑色衣袍,头戴灰色的幞头,迈步走入殿内,抬首拱手道:“陛下。”
同为武人,李绩身上的气度与表现出来的自信与英武之气,压了李君羡一头。
看到李绩这等武人,让人不自觉紧张起来。
这种骨子里的英武之气很是感染人。
在陛下面前,李绩该有的礼节也都有。
李世民手拿着奏章,“朕与房玄龄商议已经派人去薛延陀散播消息,你拿朕的兵符去左,右千牛卫各拿两千兵马,开拔去朔方练兵,准备攻打漠北。”
李绩接过兵符朗声道:“喏!”
声音很大,在殿内回荡,拿着兵符李绩走出甘露殿。
李君羡还站在殿内。
李世民低声道:“你派人去辽东将夷男可汗带到朔方,届时让他与李绩一去征讨漠北。”
“喏。”
声音自然是没有李绩响亮。
走出甘露殿,李君羡心中有一种无力感,感觉什么事都干不好,特别是这两年诸事不顺心。
同样有这种感受的,还有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孙伏伽,自戴胄走了之后,大理寺也留下了不少的悬案。
这些悬案到现在还是毫无头绪,天色已然入夜,孙伏伽还坐在大理寺内,安延偃下落不明。
当初在灞上劫案还是一筹莫展。
按照西域人的交代,安延偃在长安城外还有人手布置,等大理寺的人再去查问,这些人早就不在了。
从人证和周边的痕迹来看,当时确实有西域人留在城外。
只是在大理寺的人去之前,这些人就不在了。
总是有人比大理寺先一步行动。
心中的怀疑对象是外交院,也送去奏章了,陛下也丝毫没有说要查问外交院的意思。
大理寺上上下下不知道从何处开始下手。
这才上任不到半年,手中就有了数件悬案。
直到坐在大理寺少卿的位置上,孙伏伽这次感觉到长安城暗流涌动,妖风阵阵。
……
太子的婚事结束了,第二天一早还要继续早朝。
张阳面无表情地坐在家门口刷着牙,今天起得还是有些晚,倒是两个小丫头一早精神饱满。
十一岁的小武作为媳妇的弟子已经可以分担家务了。
徐慧比小武年长一岁,也很勤快。
一早睡醒,李玥也没什么精神,孩子每天都在长大,到了夜里也越发闹腾了。
对付了两口早饭,张阳又喝了一碗祛火的茶水,便去早朝。
东方的天空,刚刚有鱼肚白的时候,早朝便开始了。
张阳站在朝班上,听着兵部的禀报。
李绩已经带兵去了朔方,准备攻打漠北的薛延陀。
皇帝有建功立业之心是好的。
也不能太过着急,漠北一地太过贫瘠,在白道川以北现在还是天寒地冻的。
征服可以,但征服的成本与收益不成正比。
倒是那边的矿产资源还不错。
李世民没有提及夷男可汗的事情,只是说了对北征薛延陀的准备。
郑公依旧没有来早朝。
散朝的时候,张阳还在想着郑公的身体状况。
“张阳。”李承乾走上前问道:“昨日看你这么早就离开了,本想与你多饮几杯。”
“最近上火,喝酒不太好。”
李承乾感慨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注重身体。”
继续往中书省走着,李承乾拿出指南针,“孤昨日拿这个指南针给军中的不少叔伯看了,他们都说此物可以用在军中,不知道骊山可否多铸造一些。”
“军中采买吗?”张阳揣着手小声问道。
“这……”
“指南针是我们骊山技术攻关时的产物,现在还没到可以批量生产的时候,眼下朔方准备出兵薛延陀,骊山可以提供几个指南针,帮助大军行军。”
多半还是需要银钱。
李承乾稍稍点头,“孤会与父皇说的。”
张阳点头,“要是指南针能够给骊山带来更多的资源和银钱倒也不失一件好事,若是朝中用度紧张,陛下也可以拿其他的资源来交换。”
“孤明白了。”
李承乾一脸坚定。
太子有心为军中为朝堂谋求指南针,这也是一件好事。
也需要想想自身的条件,就比如说陛下现在经济情况并不乐观。
太子多半会碰壁。
中书省早早就开始忙碌了,天才刚刚亮堂,还有些清冷。
马上就是科举了,进进出出的小吏不断。
还未走入中书省,就看到房玄龄一脸笑容地站在门口。
张阳拱手道:“见过房相。”
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房玄龄抚须道:“郑公重病无法来朝中处理政事,倒是有劳你了。”
张阳尴尬一笑,“没有给中书省添乱,下官已经很庆幸了。”
房玄龄揪着自己下巴的山羊胡,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神情倒是和蔼,看起来身形消瘦。
与赵国公相比,房相看起来更好相处一些。
“老夫看了你对薛延陀的谋略,外交院在六部之外可以自己安排人事,但也不要太过例外了,三十六部之间相辅相成,你是礼部尚书,掌管外交院也需要时常来往朝中六部,乃至中书省,有什么消息希望都可以告知中书省,都是为了社稷。”
“房相说的是,以后外交院会与六部多加强沟通。”
房玄龄抚须又道:“听说赵国公想要拉拢你,被你拒绝了?”
张阳挠了挠头,官帽不是太透风将其拿下来才舒服一些,一手提着官帽解释道:“误会而已,下官与赵国公相谈甚欢,我们从朝中大计可以聊到家长里短,顺便说说关中的风土人情。”
“你不用遮遮掩掩的,褚遂良都与老夫说了,处世做事皆可爽朗一些,老夫又不是听不得别人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