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和尚怎能说杀就杀,魏王殿下说笑了。”
许敬宗解释着又叹道:“是下官早朝之后去见了陛下,与下官说了一些话,这些话也想要告知县侯。”
李泰在一旁坐下,准备听一听。
陛下安排吐蕃又安排辽东事宜,许敬宗说起了教化吐蕃诸部,由郑公开口,礼部去办,并且还要召见高句丽王。
当然以现在高句丽的形势,那高句丽王不见得会在这个时候离开,渊盖苏文此刻带兵作乱,高句丽王能否继续坐下去都是一个问题。
还说起了陛下答应了让许敬宗担任礼部尚书。
张阳低声道:“如此说来陛下让你担任礼部尚书,但没有旨意,也没有正式的任命,吏部也没有登案造册?”
李泰坐在村口的石头上,漫不经心道:“既然父皇答应让你任礼部尚书,你就一定是。”
换作老师的角度会怎么考虑这件事,如果换作是老师他一定能想到更多,张阳思量着,片刻后言道:“陛下是在等你的成果,不论是教化吐蕃人还是平定高句丽,只要你办成这件事,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便会交给你。”
“下官还是以为礼部离不开张尚书。”
张阳叹道:“老许啊,你觉得陛下想要的是什么?”
许敬宗躬身道:“社稷功业。”
“社稷功业之前便是权力,礼部的外交权要交给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陛下信不过我,也不见得信得过你,只有陛下什么时候信得过你的时候,才会正式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交给你。”
张阳又道:“既然说了辽东的事情一切照旧,那么骊山与外交院的关系也一样照旧。”
“就算下官升任了礼部尚书,礼部的一切还是如张尚书在时一样,一切都不会改变,我等皆听张尚书号令。”
“老许,你还是不明白陛下的意思,等回去之后,你再好好想想,既然来了骊山,便一起用饭如何?”
“也罢,下官谢过魏王殿下,谢张尚书。”
李泰人备了宴席,许敬宗坐下来之后便一次次举杯敬酒,骊山的酒烈度高,他还不停地灌着。
直到他醉醺醺站不稳,李泰才让侍卫送他回去。
许敬宗被送到家,稍稍醒了醒酒,这才从昏昏沉沉中回过神,这哪里是任命,这就是一次张阳与陛下之间的交换。
说来说去就是利益的互换。
陛下用一个礼部尚书的位置与张阳达成了交易。
许敬宗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就像是个传话的人,说不定陛下早就料到了会去骊山见张阳。
所以张尚书这才一直顾左右而言他。
陛下想要礼部这么多年建设出来的果实,而现在礼部这棵树还要依仗张阳。
外交权力一年比一年重要,陛下难道会熟视无睹吗?
如此一来便有了这场交换。
陛下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来执掌礼部,这个人不能是别人,而是礼部中需要有个信得过的人。
许敬宗想得明白,陛下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还不是我许敬宗最早进入礼部,是参与礼部一步步壮大至今,直到现在张阳退出朝堂。
而陛下想要架空张阳的权力,才会想着谋夺礼部尚书这个位置。
这一来二去之间,便有了这场交易。
礼部交出了都护府职权,任由朝堂去争夺,而为了保住辽东形势张阳一定会将都护府职权交出去。
陛下让礼部弃车保帅,同时为了稳住张阳,并且还要继续号令高句丽王来朝贺天可汗称臣的同时,提拔我许敬宗任职礼部尚书,并且让现在的礼部一切照旧。
陛下得到了都护府职权,张尚书得到了他想要脱身朝堂的目的。
同时陛下得到了礼部尚书这个位置,而保留了张尚书多年在礼部的谋划。
一前一后,张阳与陛下之间的交易就达成了。
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这贞观十一年第一个月还没过去,许敬宗就感觉整个礼部地震了一般。
一朝一夕之间,一句承诺,一句回应便达成了。
张阳与陛下的交易就行得很隐晦。
许敬宗自认自己不是一个蠢货,酒醒之后他终于看明白了。
权术斗争之下,张阳为了礼部支撑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也要撤手了,礼部大势已成,就算是没有张尚书,一切也能有条不紊地进行。
而就当那些高昌兵马去了波斯之后,礼部也发现了与这些高昌人断了联系。
这一切早有预谋,这一切早有安排。
许敬宗感觉到脊背被汗水浸湿,君臣之间可怕的斗争在不动声色中进行,而自己就在这场局中,先前还得意不自知。
张大象和大素在礼部也有些年月了,张大象本是邹国公的长子,他要承袭家中爵位,也早晚会离开礼部。
大素已经被封为中书舍人,兼任礼部侍郎,他也早晚会走。
而远在河西走廊的狄知逊,此人治理河西走廊有功,此等人才回来之后便是礼部侍郎,但以后不会一直在侍郎这个位置上。
还有大安和裴行俭,两人一个远在波斯,还有一个远在辽东。
这俩人的才能非常之高。
放眼整个礼部,不知不觉从当年的破落礼部,现在俨然人才济济。
此刻,骊山上,张阳每天都会去自己新建设的车间忙碌一两个时辰,弟弟妹妹对车间很好奇,也不知道姐夫整天都在里面忙什么。
问起时姐夫说他要造一个十分了不得的东西。
只有李玥知道,还不是之前的燧发枪造得不好,需要重新打造。
忙里偷闲陪陪女儿,张阳还要继续专研耕田之策,并且打算见一见现在太府寺任职的一个主簿和那两位监丞。
身为太府寺卿,也是一把手,总不能连自己的下属都不见。
先推动渭南各县搞种植蔬菜,散养计划,并且深入群众听取意见,往后慢慢改良,张阳相信只要有成效,便可以广而告之,群众的能力才是最强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