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到了波斯王都内,行军一天交战又是从黑夜到了白天。
众人都疲惫不堪,卑路斯安排了波斯人来照料这些战胜归来的唐军。
可大家奔波了一夜倒头便睡疲惫得不行。
裴行俭咬了一口饼发现硬得咬不动,又是将饼放入锅中煮着,很快饼就成了黏稠的汤食。
很难吃,不过用来填饱肚子再好不过。
耳边是梁建方和薛仁贵那如雷一般的鼾声,裴行俭不想自己被饿醒,那种感觉不好受。
吃饱之后,裴行俭这才收拾了一番,本来有很多事需要做准备,需要做总结,可大家都已疲惫地睡下了。
王玄策嘴里还咬着饼,人已经躺下了。
裴行俭将饼从他嘴里拿出来,自己也就睡下了。
一觉睡到第二天的早晨,裴行俭是被卑路斯唤醒的。
“怎么了?”
裴行俭嗓音低哑的问道。
卑路斯指了指外面又道:“又来了一支唐军。”
裴行俭看了眼睡在一侧的薛仁贵与王玄策,他们依旧是鼾声如雷。
卑路斯又道:“裴都护,外面还有些冷。”
“嗯。”裴行俭穿上外衣,将靴子往脚上一套便出了屋门。
外面的风沙很大,让人睁不开眼,沙子随着风而来打在脸上生疼。
一直走到城廓下,这里有不少唐人在休息,这些唐人穿着的都是唐军的甲胄,倒是一个个都生面孔,大家喝着水吃着干粮,显然刚到不久。
他们都躲在屋后避着风沙。
张士贵安排着这些人休息,让波斯人将房子腾出来,这些兵士也可以进入屋内休息。
很快居住在王都东面的波斯人全部都去了街对面居住。
东面的屋子被唐人占满了。
裴行俭也没想到这次会来这么多唐军,在卑路斯的带路下,裴行俭见到了段瓒。
段瓒在一间土屋中,正脱下外衣,抖落着身上的细沙。
“见过裴都护。”段瓒拱手道。
“段兄,一年未见了。”
段瓒拿出文书递上又道:“此来带了关中兵马有三万,还有两万西域人。”
裴行俭拿着文书正看着,又道:“怎来这么多人?”
“李绩大将军在河西走廊练兵,陛下有意西征,往后还会有许多人马送来。”
裴行俭跟着段瓒来到波斯王都城外,这里有一车车的粮草,粮草的队伍很长,形成一个骆队绵延五六里都是粮草。
在波斯虽说艰苦,但还算是可以自给自足。
看到这么多的粮草,裴行俭忽然一笑,低声道:“看来以后我们都不会再缺粮了。”
段瓒点头道:“关中这两年都是丰收,积攒了不少粮食,都运到了安西都护府,西域的粮食多到吃不完了。”
这段瓒看起来黑瘦黑瘦的,倒也不是骨瘦如柴,只是看起来消瘦,眼神中的精气神倒是很好。
裴行俭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又道:“现在波斯的粮食也吃不完了,近来波斯也不缺粮。”
段瓒又道:“反正都带来了,往后若粮食不够,还会再送来。”
裴行俭看了看四下的士兵,无奈道:“还请段将军安排众人休息,余下的事下官会安排的。”
席卷波斯的这场风沙吹了一天。
翌日,众人这才恢复了精神,为了让唐军众多将领可以议事,波斯王卑路斯让出了自己的王宫。
波斯王都内生活的波斯人有五万,这些人清扫街道,洗唐军衣服,这里的波斯人都为唐军的后勤做准备。
波斯王宫内,波斯王卑路斯很谦卑地站在一旁,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裴行俭。
随着段瓒而来的还有一个年轻小子,他叫李孝义,是宗室子弟。
此刻的李孝义年过十七,坐在这里此刻混身不舒服,主要是被梁建方和张士贵盯得发毛。
段瓒打圆场道:“孝义他其实……”
李孝义沉声道:“我不会退缩的。”
梁建方收回目光,问道:“我们现在有多少兵马?”
裴行俭手里还拿着安西都护府送来的文书,回道:“关中子弟兵马有五万人,突厥人一万有六,回鹘人八千,波斯人五万,吐蕃人三万……”
随着裴行俭的话语,众人慢慢意识到现在的波斯王都内人员复杂,二十余万的兵马挤在这里。
段瓒又道:“末将以为要将兵力分派出去。”
梁建方颔首道:“正有此意。”
波斯王都内有人斟酒,还有不少人端着食物而来,城内的粮食足够,波斯王都以东还有一条河,不会缺少水源。
裴行俭将一张巨大的地图挂起来,“这是我们这两年以来摸清楚的波斯地图,往西一边的地势都在图上,三天前我们灭了欧麦尔的十六万兵马。”
再看一眼众人,裴行俭继续道:“但我们发现大食人也会学习我们的兵法,所以在往后的战事上,我们不能够小觑大食人。”
说罢,在地图上画上了几条行军路线,裴行俭继续道:“我要将兵马分为六路,反击大食人,以前我们都是主动防御,这一次我们构建城池,沿途设置屯兵与屯粮小城,一步步推进。”
听着裴行俭的讲述,一个共击大食人的战略缓缓铺开。
裴行俭秉承着兵书所学,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六路兵马的沿途准备屯粮之处。
中原送来的粮食太多了,够二十万兵马吃半月有余,更不要说往后还会源源不断送来,这给了裴行俭足够的试错空间。
“大食人没有我们预料的这般强大,也没有我们所预料这般愚蠢,他们会学习我们中原的打法,每一次交手之后他们都能学到一些,现在会防范我们的火器了。”
梁建方重重点头,又道:“大食兵马至少还有五十万,哈立德手中有三十万兵马,就盘踞在大食地界内。”
按照裴行俭的目的,大军要一路西进直到拿下四面的海湾,那是波斯湾,也是最富饶的所在。
大食人就盘踞在那处,裴行俭定下了计划,众人这才散去。
一拨拨的兵马离开了波斯王都,按照指示前往戍守各处屯粮的所在。
当天夜里,裴行俭与薛仁贵都没有休息,两人安排了十余个人手,将一车的金子从地库中拉出来,并且写了一封书信。
运送这批金子的不是别人,正是高昌人的将领壹号。
此人对骊山县侯很是忠诚。
裴行俭正是看中了高昌人的这一点,包括那高昌王阿达兰,此人或许不会听从朝中的命令,但绝对会服从骊山县侯的指示。
这些金子中有县侯的那一份也有裴行俭与薛仁贵的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