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清倔犟道:“女儿不会变得傻兮兮的。”
张阳低声道:“你也要学会分清楚好人和坏人。”
“文本伯伯是好人,晋王舅舅与魏王舅舅也是好人。”
听着女儿的话语,张阳摇头苦笑,“清醒是最难得的。”
小清清又道:“所以爹爹不喝酒。”
“昨天刚喝过。”
“那爹爹也不清醒。”
张阳又道:“还记得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小清清回道:“自然是记得的。”
“那就记好这个故事,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轻易随波逐流,要学会自己思考,不要被他人左右,要学会自己处理问题。”
“清醒的人往往会理解清醒的人。”
王婶正在一旁扫着地,其实家里总是干净,孩子们每天都有值日,所以她们不会随手丢垃圾。
如果随手一丢也是给她们增加负担。
小郡主慢慢长大了,她越发地伶俐,越发灵醒。
现在听着候爷的讲述,她以后也一定会是个有智慧的人。
在王婶眼中对这位小郡主充满了溺爱,她是公主殿下的孩子,也是骊山的将来。
与女儿说着人到中年该说的话,张阳喝着茶水,抬眼就见到小三秋掰开了熊二的嘴,仔细看着。
见状,嘱咐道:“去看着你弟弟。”
小清清见到弟弟要把头伸进熊大的嘴里,她嘴里说了一句,“这两个弟弟没一个省心的。”
说罢,她快步上前,赶紧将弟弟的头拉回来,拖着他进了屋。
而后就听到这个姐姐数落弟弟的话语声。
奈何这个小弟还在牙牙学语,只会喊姐姐与爹娘。
张阳收起心情,一边看着文书,一边做笔记,河北的水患结束了,各地的治理好像都恢复了生机。
现在的大唐还是围绕着黄河长江而起的脆弱农业。
各种天灾水患一次次摧残着农业。
屋内,弟弟坐在小床上才会消停一些。
小清清数落他也累了,双手捧着碗喝着热水,几口温热的水入口这才舒坦很多。
另一个房间中,娘就在这里,推动着纺车织着衣裳。
爹爹身上的衣裳都是娘亲手做出来的,而且爹爹衣服都是最普通的粗布麻料。
娘会将衣服做厚,这样爹爹在车间忙碌也不怕会磨坏了衣裳。
小清清又看到了桌案上放着的文书,这些都是爹爹递交朝中被打回来的。
她打开其中一份皱眉道:“娘,爹爹都说了很多次要治理黄河。”
李玥摇头笑道:“嗯,一直都在说。”
小清清懊恼道:“都说了无数次,一直都在说,朝中一直不答应。”
“你爹爹总有他坚持的事,他觉得只要一直说总会有人知道,就像是有个人时刻在皇帝耳边念叨。”
小清清回道:“这就是勿谓言之不预也?”
李玥低声道:“你爹爹向来如此,一件事能够持之以恒做下去,不论是太府寺的事,还是我们的家业,即便是困难重重。”
她割断一根线,试了试刚织好的一块麻布,双手一拉布料还有些弹性,看着很不错。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皇帝常说你爹爹是个不服管教的人,其实是因他心中有更高的追求和坚持,这些事都是不会对外人说的。”
话语顿了顿,李玥又道:“与其说是不对外人说,倒不如说是用行动来证明更有效,嗯!骊山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听了娘的话,小清清面带笑容地走到屋外,从山头看去,山下的景色很漂亮,深吸一口气,精气神好了不少,她忽然觉得山下的人都很小,长安城的人更小。
“小慧姨姨!”
徐慧捧着一卷书道:“小郡主又怎了?”
小清清回道:“我现在知道了,我与其他人确实不一样。”
徐慧错愕一笑,“哪里不一样了?”
“以后会不一样的,现在我也不知道。”
“是吗?”徐慧用书卷轻拍她的脑门,“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吧?”
“呀!”她忽然想起来,又快步跑了回去。
秋风带着凉意入关,从河西走廊到长安城的风更大一些。
张阳不是礼部尚书了,现在的礼部诸多事宜都在张大安手中。
今天一队兵马从河西走廊回来了,他们带来了更多的钨矿。
甚至在河西走廊已有靠开采钨矿为生的人。
骊山对钨矿有无止尽的需求,不论是将来用来锻造钨钢,还是眼下的需求,这东西越多越好。
中书省内,岑文本刚忙完了今天的事情,他与高季辅准备一起去用饭。
“岑中丞下官今日不能一起用饭了。”
岑文本笑道:“季辅家中花用不多,饭食酒钱你不用担忧。”
高季辅又道:“下官家中有事,是正业在曲江里置办了一处宅院,要叫下官这为父的去看看新家。”
“曲江里的房子?”
“正是。”
岑文本倒吸一口凉气,“你……”
又是欲言又止,自曲江里坊市修建以来,那里的地价不便宜,多是权贵人家才能买得起。
高季辅的儿子高正业在那里置办了宅院。
以前看到他的生活很清贫。
他解释道:“是正业前两年在河西走廊为县侯办事,回了长安之后,又在帮着骊山经营坊市,如今也娶了妻子,正好在曲江里置办了宅院,岑中丞可否一同前去。”
岑文本尴尬一笑,“原来是你的儿子跟着骊山发了财,也对,跟着骊山做事的人都赚了很多银钱。”
高季辅又是行礼,“让岑中丞见笑了。”
当初一个靠着朝中同僚接济的人,现在成了富户,甚至比朝中绝大多数人都有钱。
岑文本心里有了落差,回道:“午后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去了。”
“那下官就先告辞了。”
“嗯。”
入秋之后的关中风大了不少,岑文本一个人来到一处酒肆,不用他开口,懂事伙计就准备好老三样端上了桌。